林浅走出办公室，走廊灯光打在她脸上。她抬手摸了摸耳后，耳机已经取下，皮肤还有点发麻。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辰发来的消息：“今晚八点，地下训练室。”
她没回，把手机放进口袋。冷锋站在电梯口等她，帽檐压得很低。
“他安排的。”冷锋说。
林浅点头。她知道是谁安排的。
八点整，训练室门开了。顾辰穿着黑色运动服，袖子卷到小臂，手腕上戴着一块没有表盘的金属带手表。
“先从站姿开始。”他说。
林浅站定，双脚并拢。顾辰走过来，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轻轻往下一压。
“别绷着。”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会护你。”
她没说话，肩膀慢慢放松。他的手掌贴着她的背脊滑下来一点，停在腰侧三秒后收回。
第一遍动作很生硬。腕部解脱试了五次才成功，她总是反应太快，直接扭身反击，反而被顾辰顺势扣住手腕。
“不是所有接近都是攻击。”他说，“你要学会判断。”
第二遍时她稳了些。第三次模拟后颈受制，顾辰从身后抱住她手臂，她低头、转身、反手撑开，动作连贯完成。
两人离得很近。她能感觉到他呼吸落在肩膀上。
“不错。”他说，“比刚才快了。”
她退开一步，顺手拉了拉衣领。房间里空调开得足，但她额角出了层薄汗。
第四次练习换位格挡。顾辰突然加快节奏，逼近时一手扶住她腰，带着她原地转半圈。她重心不稳，后背撞进他怀里。
时间像是停了两秒。
谁都没动。
然后他松手，退后半步。“再来。”
她转身面对他，手指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别的什么。
训练结束，他递来一瓶水。她接过去，指尖碰到他手背。
“谢谢。”她说。
他看着她，眼神不像平时那样冷。她没避开目光。
第二天早上，新闻弹了出来。
标题写着：“真千金深夜密会霸总！亲密互动曝光”。
配图是昨晚训练的画面——顾辰双手环着她腰部调整姿势，角度刚好像搂抱。发布时间是凌晨一点。
林浅坐在餐桌前看完，放下手机。
秦岚打来电话：“怎么回应？”
“先等等。”她说。
她调出训练室监控，找到原始视频，截取时间节点，打包发给顾辰。
不到半小时，顾辰的社交账号更新。
一段新视频上线。画面里林浅蹲在街角，手里拿着银针，正在给一个流浪老人扎针。老人腿上溃烂，她额头全是汗，手指稳定地推进最后一根针。
视频末尾打出一行字：“她值得所有光明。那些试图污蔑她的人，请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高贵。”
底下评论瞬间炸开。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凌晨三点，她还在救人？”
“我查了医院记录，这人是真的收治了，第二天就安排住院。”
“之前还说她靠男人上位，现在看谁瞎？”
热搜前十，两个话题同时在榜。一个是“林浅攀附权贵”，另一个是“医者仁心”。
前者热度迅速下滑，后者冲上第一。
中午，顾辰办公室。
冷锋把一份报告放在桌上。“记者交片酬的时候抱怨，说拍了个寂寞。”
“查他手机。”顾辰说。
技术组很快反馈结果。记者在相册里藏了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有三张转账截图。收款方是境外空壳公司，付款方IP指向周氏集团内部服务器。
“又是周慕云。”冷锋说。
顾辰盯着屏幕，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盯紧他。”
当天晚上，林婉儿坐在公寓沙发上刷手机。她看到“医者仁心”话题高居榜首，点进去全是夸林浅的。
有人留言：“这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不是靠关系，是靠本事。”
她把手机摔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网。
她捡起来，拨通一个号码。
“我要见周慕云。”她说，“现在。”
对方沉默几秒。“可以，但他有个条件。”
“什么？”
“你要提供林浅最近三个月的所有行程。”
她咬住嘴唇。“包括顾辰那边的？”
“特别是顾辰那边的。”
她挂了电话，打开电脑，翻出一个隐藏文档。里面记录着林浅每天进出公司的时间、常去的餐厅、甚至健身馆的预约记录。
她选中文件，点击发送。
文件传输进度条走到一半时，窗外一道车灯扫过墙面。
她抬头看向玻璃倒影，没发现异常。
但就在她按下确认键的瞬间，楼下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冷锋摘下耳机。
“信号锁定。”他对对讲机说，“源头在城西富华苑三栋。”
顾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夜景。他手里拿着平板，屏幕上是周慕云的资金流向图。
一条新路径刚被标记出来——从离岸基金转入医疗设备采购账户，时间就在昨天。
他放大细节，发现收款方是一家名为“恒瑞康”的公司。这家公司三个月前注册，法人代表是个空壳名字，但实际控股路径绕了一圈，最终指向林婉儿名下的信托基金。
他放下平板，拿起电话。
“明天起，林浅的行程不再对外公开。”他说，“所有预约改为临时通知。”
又补充一句：“查一下‘恒瑞康’的全部资质，尤其是医疗器械备案编号。”
电话挂断后，他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
里面放着一把折叠刀，刀柄上有细微划痕。他取出刀，打开，刀刃映出他眼睛里的光。
与此同时，林浅正站在浴室镜子前。
她撩起袖子，右手腕上的银镯泛着微光。她用左手轻轻摩挲内侧那道刻痕，感觉有点热。
她想起训练时顾辰说的话。
“不是所有接近都是攻击。”
她关掉水龙头，擦干手。
手机响了，是顾辰。
“睡了吗？”他问。
“还没。”她说。
“明天我接你上班。”
“不用，我自己……”
“这不是商量。”他说完就挂了。
她握着手机，站在原地。
窗外，一辆车缓缓驶入小区，停在楼前。
车灯熄灭，驾驶座下来一个人。
他抬头看了眼她的窗户，站着没动。
林浅拉开窗帘一角，看见了他。
她没拉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