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站在原地，手指还夹着那根金针。陈教授慌忙把平板塞进包里，转身就要走。她没有追，只是把针收回包中，拉好拉链。
她刚迈出一步，黑色轿车缓缓靠近。车窗降下，顾辰坐在驾驶座上，目光沉稳地看着她。“我来接你。”他的声音不高，却让她紧绷的神经松了一寸。
她没说话，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启动，街道两旁的树影快速后退。
车内很安静。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有些发凉。刚才那一幕太突然，但她不能乱。她从来都不能乱。
顾辰从副驾取出一个木盒，递到她手里。“打开看看。”
她接过，掀开盖子。里面是一枚银质书签，刻着MIT校徽，下面有一行小字：“致照亮迷雾的人”。
她怔了一下。
“你今天在台上，像一束光。”他说。
她握着书签，声音很轻：“你怎么知道那个教授是婉儿安排的？”
“沈墨白截到了通话记录。”他顿了顿，“但我来接你，不是为了说这些。”
她抬眼看向他。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她没拒绝。车子驶出市区，沿着沿海公路一路向北。天色渐渐暗下来，路边的灯一盏盏亮起。
半小时后，车停在一处僻静的海滩边。沙地上摆着一圈蜡烛，围成心形。中间是一张铺着白布的小桌，上面放着餐具和一瓶红酒。
海风轻轻吹过，烛火摇曳。
她站在沙滩边缘，没有往前走。裙角被风吹起，手腕上的银镯微微发亮。
“顾辰，我们之间……有太多利益纠缠。”她说。
他没说话，蹲下身，点燃最后一支蜡烛。火光映在他脸上，眼神很亮。
“我知道你在防什么。”他站起身，朝她走近一步，“可这颗心，从第九章第一次见你，就不受我控制了。”
她没动。
“我不是来谈联姻，也不是来谈合作。”他看着她，声音低而稳，“我是来告诉你——我喜欢你，很久了。”
她呼吸一顿。
记忆忽然翻涌上来。他派助理送来药箱的那个雨夜，他动用私人飞机拦下林婉儿的陷阱，他在医院守了她整整一夜，还有那天在办公室，她无意间看到柜子里整整齐齐的剪报，全是关于她的新闻。
她一直装作不知道。
可她都知道。
她终于迈步，走进烛光圈内。脚下的沙很软，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
“那你现在，还想逃吗？”她问。
他伸手将她拉近，手臂收紧，把她拥进怀里。“我只想留下。”
她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心跳的声音。海浪一下一下拍打着岸边，风变得温柔起来。
他们就这样站着，谁也没再说话。
远处礁石后，一道微光闪了一下。镜头对准这边，快门无声地按下。
顾辰察觉到什么，侧头望过去。黑夜里只有海浪声，什么也没有。
“别怕。”他低声说，“我在。”
她点点头，却没有完全放松。刚才那一瞬，她确实看到了反光。不是月光，也不是水波。
有人在拍他们。
但她没说。这一刻太难得，她不想打破。
他低头看她，抬起手抚过她的发梢。她仰起脸，两人目光相接。
他慢慢俯身，额头抵住她的。呼吸交错，距离近得不能再近。
“林浅。”他叫她名字。
她应了一声。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
她闭上眼，轻轻点头。
就在这时，她袖口的金针突然滑出半寸，掉在沙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她弯腰去捡。
顾辰也蹲下来，先她一步拾起那根针。他看了看，又抬头看她。
“你还带着它。”
“习惯了。”她说。
他把针递还给她，却没有立刻松手。两人手指短暂相触，随即分开。
她收好金针，重新站直。
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回去吧。”
他们沿着沙滩往车边走。烛火在身后渐渐远去，心形的光圈慢慢隐入黑暗。
冷锋的身影出现在百米外的沙丘上，放下对讲机，转身离开。
车灯亮起，照出一段笔直的光影。顾辰为她打开车门，她坐进副驾。
车子启动，驶离海滩。
后视镜里，礁石后的那人迅速收起相机，从另一侧撤离。他手中的U盘边缘刻着一个熟悉的标志——周慕云公司的LOGO。
车内的林浅忽然转头看向窗外，一道反光再次闪过。她盯着那个方向，直到它消失。
顾辰察觉她的动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看到漆黑的海岸线。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伸进包里，确认金针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