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吧？岛原一看就是1。”
“那是上世纪的思想了，现在肌肉男适合当0，反差感。”
操场器材室外的一角，两个女生正对着手机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奇怪的嬉笑声。而在拐角的墙边，一个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女生正背靠着墙，竖起耳朵听着她们的对话。
“而且啊，你不觉得彼宫很攻嘛？”
“彼、彼宫？！真、真是开出了大奖，咯咯咯……”
少女为意外收获窃喜。
“诶～可是那一副阴沉的样子～”
“就是因此啦，在他对岛原说出那句‘哈？被主人拴住狗链就不要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啊’的时候才显得攻爆了！”
“最终仆人岛原为了寻求真爱，突破主仆契约与禁忌之恋的双重枷锁……呀～～”
两人双手抱脸，像虫子一样扭着身子。
“真、真是劲爆，没想到女高中生的想象力这么丰富，还有彼宫那家伙的……咯咯咯……”
“喂，你在这干什么？”
“呀啊啊啊——！”
少女红着脸发出了像受惊小猫一样的叫声。
“咦，怎么还有人在附近啊？”
“偷情来的吧，换个地方聊……”
两个女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依旧在为令人脸红心跳的话题嬉笑。
♢♢♢
对真相置若罔闻，只要是足够挑起兴趣就好，甚至对无聊的事实嗤之以鼻。就是有这种不负责的态度我才讨厌八卦，而八卦上升到一个地步就是造谣，那就更是恨之入骨了。
雨月用着扫兴又掺杂着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的眼神看着到来的不速之客，那就是我。
“你、你听，多久了？”
“没你久就是了，要不是那两个人走开了我还不知道你在偷听呢。”
经过操场器材室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一个人躲在阴暗角落里窃笑，顿时产生了无限的同情和怜悯——没想到是在干这么不齿的事情。
虽然那两个女生的话我只听到了离开时的两句，但从只是附近有男女生就断言为偷情就能看出来，前面聊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就是以小见大。
“雨月同学，偷听不好哦？偷听不健康的东西那更是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用错了。”
“请不要在意，这是我难得教导人的时候，不能宽容些吗？”
“对、对恶劣的家伙，不需要宽容。”
你就不恶劣了。
我用抗议的眼神抱胸瞪着雨月。
“别、别用那双死鱼眼，看着我。”
“我什么神态都是死鱼眼吗？！过于脸谱了吧！”
“而且，我、我不是在偷听，是搜罗素材。”
“方式上那不就是在偷听。”
我说错什么了吗？干嘛用这么凶的眼神看我啊，让我知道你凶起来的样子很萌吗？
“就当你是在观察吧，来，这个给你。”
我半说服自己并向雨月递出了一个包袱。
“这是什么……”
“是锅巴，呃……今天准备便当的时候意外产出的，感觉处理掉比较可惜，就切块用调料拌了拌。”
“你家，很原始吗？现在的电饭煲，基本不会产出锅巴了。”
“要吃就别在意这些。”
非要让我说“这是特意为你做的，请好好品尝”吗？你这个恶劣的家伙。
雨月拿出一块被切的方正的焦褐色米饭团块，上面依附着深色的香料。她端详了一番后就一口咬了下去。
原本持怀疑态度的双眸瞬间明亮了起来。
“嚯嚯嚯，挺不错的嘛，你这家伙。”
“为什么一定要加上‘你这家伙’啊？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对人不对饭。”
那还真是保证裁判的公正漂亮啊雨月队长。
“剩下的你就当早饭或零食吧。”
“这、这是你擅自给的，别想从我这要到额外的好处。”
她把包袱抱在怀里，不让我再要回去。
“那就当我自找的吧，话说昨天剩的那几个饭团怎么样了？”
“它、它们被……”雨月原本轻松的勉强突然变得僵硬，一阵语塞。
但下一刻就立马变回了原样。“被、被我一口气全吃掉了，你不用管。”
话是这么说，但总有种挥之不去的异样感，转念一想既然是我给她的，那怎么处理就与我无关了，虽然被扔掉的话还是很受打击……
像是观察到气氛的尴尬，雨月再次揭开包袱，从里面取出锅巴，低头咯吱咯吱地吃了起来。
这幅样子好像在投喂野猫啊，能摸头吗？大概会被咬吧……
“雨月，你平……”
“不加敬语？”
“我也没见你叫我的时候加啊！雨！月！同！学！”
“叫这么大声，你、你是在吵架的小孩子吗？”
“……”
她双手捂住耳朵一副“受不了你”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咦？是我做错了吗？
“我是想问你平时也来这么早吗？”
“听你的话，这是你第一次，早登校。”
这么会察言观色你要不要去当少年侦探啊？和你的冷血很配哦？
“啊！对！那你就当是吧，回答问题时间。”
“我、我和人有约。”
“那你再这干什么？”
“被一个死鱼眼正值思春期的变态男高中生纠缠。”
“那种人还真是恶劣，你最好离他远点——是在说我吗？！”
“居然有恶劣的男高中生在骚扰雨月，我可不会放过他。”
突然一个语气柔和的男声闯进了我们的吵架——纠正，是交流——也不对，对话？
一位身材高挑，眼神柔和——完全想不到刚才颇有挑衅意味的话是他说出来——的男生从才能教室楼群的出口向我们走了过来。
他在西装校服外面披了件白大褂，有几分医生或科研工作者的气质。
他走到我和雨月之间稍前的位置停下脚步。
“抱歉，我刚刚开个玩笑，其实我觉得你气质还蛮不错的。”
“真的假的，从哪里看出来的？”
我带有几分自豪地向他追问，而对方也不假思索地予以回答：
“因为你和雨月很聊得来嘛。”
为什么我气质好的评判标准是这家伙。
“好、好了，别管他了，快走吧。”
雨月两眼放光，难掩激动地对男生说着。
“对认识的人好歹也礼貌点啊。我是田口原一，专业和脑神经相关。”
这个叫田口的人毫不留情地给雨月泼了盆冷水，但对我的态度竟意外不错。我喜欢这家伙。
而且他对我和雨月的关系没一点误解，并非朋友仅仅只是认识，这一点也让人舒服，我喜欢这家伙。
“我是彼宫远彩，专业算是料理相关吧。”
我也有样学样地自我介绍。
“专业”这个词真好用，既不是“我比较擅长……”的程度也不是像“才能”这种有夸耀成分的词缀，还很正式。我喜欢这家伙。
“这样啊，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尝尝你的手艺，不过雨月和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
雨月居然要把田口带走？你这个恶劣的家伙。
而且雨月，快把锅巴给他吃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