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雪带来的消息，如同在枫城二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余波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校园的每一个角落，谈论的话题都离不开“武者”、“锻体境”、“开元境”、“真气”这些曾经只存在于幻想中的词汇。学生们兴奋、忐忑、憧憬，各种情绪交织，让整个校园都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息。
官方并未公布更多细节，只说了下周开始进行资质筛选。但这反而激发了无数人的想象。课间、午休，甚至放学路上，都能看到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兴奋地猜测着检测会以何种形式进行，自己是否拥有那万中无一的“根骨”。
“瑶瑶！你说检测会不会很痛？像小说里写的洗筋伐髓那样？”苏晓几乎化身成为楚瑶的专属挂件，每天都要就武者课程发表一通看法和疑问，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混合了紧张和期待的光芒，“我昨晚做梦都梦到自己真气外放了！可惜醒来发现只是踢被子了。”
楚瑶咬着林清雪今天带来的抹茶蛋糕卷，含糊地应了一声。她对这种全民狂热有些无奈，但也理解。毕竟，超凡的力量对普通人而言，诱惑力太大了。
林清雪依旧每日送来精致的便当或点心，只是频率似乎更高了些。她很少主动参与苏晓关于武者话题的讨论，只是偶尔在苏晓说得过于夸张时，会淡淡地纠正一两句常识性的错误，引得苏晓一阵不服气的反驳。她看向楚瑶的目光，也比以往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
楚瑶能感觉到，这位清冷校花似乎也在暗中观察自己，或许是因为那天体育课上自己过于平静的反应引起了她的怀疑。
【叮！目标对象‘林清雪’好奇心提升，心动值+1。】
【叮！目标对象‘苏晓’依赖度提升，好感度+2。】
楚瑶已经学会自动过滤这些没什么实际用处的提示音了。
除了这两位，楚瑶能明显感觉到，来自周围其他同学的注视也变得更加频繁和复杂。羡慕、好奇、嫉妒、甚至还有一些她懒得去分析的倾慕目光。那个之前在天台见过的、戴着黑框眼镜的隔壁班女生，似乎出现的次数也更多了，总是远远地看她一眼，然后就红着脸飞快跑开。
这一切，都让楚瑶更加坚定了要在这所谓的资质检测中“低调行事”的决心。她可不想因为表现得太突出，而被卷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之中。那个凌清雪，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虽然对方极力收敛，但楚瑶能隐约感知到，其体内蕴藏的真元浩如烟海，绝不仅仅是开元境那么简单。在这种人物眼皮子底下，还是藏拙为妙。
一周的时间在躁动与期待中飞快流逝。
周一，资质检测正式开始的日子终于到来。
检测地点就设在那座新建的体育馆内。全校学生以班级为单位，轮流进入。场馆内部被临时划分出了数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穿着深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负责引导和记录。气氛严肃而有序。
楚瑶所在的班级排在上午。走进体育馆，她立刻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很微弱，但确实存在，源头似乎来自于场馆中央那座暗灰色的“演武台”。台子周围的古朴纹路，此刻正散发着极其淡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光。
“请同学们依次上前，将手掌按在检测水晶上，保持三秒即可。”一个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声音平稳地宣布着规则。
在演武台的前方，摆放着三块约莫半人高的透明水晶柱。水晶柱内部似乎有氤氲的流光在缓缓转动。
这就是检测资质的工具？楚瑶目光扫过那三块水晶，立刻看出了些许门道。这并非普通的晶石，而是一种能够微弱引动和共鸣生命磁场与潜在能量回路的特殊矿物。通过接触，它能大致反馈出被测者的肉身强度、气血活跃度以及精神力量的先天禀赋，也就是凌清雪所说的“根骨”。
学生们排着长队，既紧张又兴奋地依次上前。当有人将手按上水晶时，水晶内部的光芒便会产生变化。
大部分学生按上去，水晶只是微微闪烁一下白光，便再无动静，引得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在本子上划一下，示意下一个。这些便是没有明显武者资质的普通人。
偶尔有几个学生，能让水晶散发出较为明亮的白色光芒，甚至持续闪烁数秒，便会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和羡慕的低呼。工作人员会多看一眼，记录下来。这代表拥有一定的锻体资质，算是达到了门槛。
“看！是赵刚！”
人群中一阵低呼。
只见身材高大的赵刚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水晶前，沉稳地将手掌按了上去。
嗡——！
水晶柱猛地亮起！不再是柔和的白色，而是带着一种厚重的土黄色光芒！光芒相当耀眼，并且持续稳定地散发着，甚至将周围一片区域都映照成了淡淡的黄色！
“气血旺盛，筋骨强健，土属亲和！资质，乙上！”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声音提高了一些，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在本子上重重记下一笔。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叹声。乙上！这已经是目前出现的最高资质了！赵刚脸上也露出了傲然的神色，收回手掌，环顾四周，目光尤其在几个平时对他不屑一顾的女生脸上停留了片刻。
苏晓排在楚瑶前面几个，轮到她时，她明显有些紧张，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小心翼翼地将手按在水晶上。
水晶先是闪烁了几下白光，随即，内部氤氲的流光忽然加速旋转，一丝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淡蓝色电芒在水晶中心一闪而逝！虽然光芒远不如赵刚的耀眼，甚至有些微弱，但那股灵动、锐利的气息却让记录的工作人员微微挑眉。
“精神感知敏锐，反应迅捷，疑似雷属变异倾向？资质……丙上，接近乙下。”工作人员沉吟了一下，给出了评价。
苏晓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虽然不是顶好的资质，但总算是有！她兴奋地朝楚瑶挥了挥拳头，蹦跳着跑到一边等待了。
很快，轮到了林清雪。
她依旧是那副清冷自若的模样，步伐从容地走到水晶前，伸出纤白如玉的手掌，轻轻按了上去。
没有剧烈的光芒爆发。
水晶内部，那氤氲的流光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缓缓汇聚，最终化作一团柔和而纯净的、如同月华般的清辉。清辉并不刺眼，却异常稳定、凝实，仿佛自带一种宁静人心的力量，缓缓弥漫开来。
整个体育馆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瞳孔微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动容之色，他仔细感受着那清辉中蕴含的纯净气息，沉声道：“灵台澄澈，精神力天生强大且纯净，疑似特殊精神天赋或冰属变异？资质……甲下！”
甲下！
全场哗然！就连旁边几个区域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投来了惊讶的目光。甲等资质！这可是万中无一！没想到在这个普通高中里，竟然出现了一个！
林清雪对于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平静地收回手，对着工作人员微微颔首，便转身走向等待区，清冷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队伍中的楚瑶。
楚瑶心中微动。甲下？看来这位校花学姐，隐藏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一些。那纯净的精神力，可不是普通“冰属变异”能解释的。
终于，轮到了楚瑶。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有好奇，有期待，也有苏晓那样毫不掩饰的加油鼓劲。
楚瑶面色平静地走到水晶前。她早已计划好，只需要让水晶散发出最普通的、代表勉强合格的白色微光即可。她暗中调动体内那浩瀚如星海般的力量，分出一丝微不足道、且经过层层伪装和压制的气息，准备模拟出最低限度的生命磁场反应。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晶石表面时——
异变陡生！
她体内那沉寂的系统面板，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起来！一行行乱码般的提示飞速刷过！
【警告！检测到高维能量扫描！】
【被动防御机制触发！宿主存在性伪装层级提升！】
【信息扰断力场展开！】
【……】
楚瑶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她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水晶之上。
预想中的白色微光并没有出现。
那透明的检测水晶，在接触到她指尖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古井，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内部原本缓缓流转的氤氲流光，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了！
水晶柱变得黯淡无光，死寂一片。仿佛只是一块失去了所有能量的普通玻璃。
整个检测区域，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个见多识广的记录员。他疑惑地拍了拍水晶，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楚瑶，皱紧了眉头：“设备故障？同学，你再试一次。”
楚瑶依言，再次将手按了上去。
结果依旧。
水晶毫无反应，如同沉睡。
记录员反复检查了水晶和连接线路，确认没有问题，最终只能带着满脸的困惑和不解，在本子上记下：“无能量反应，资质……无。”
这个结果，比之前的甲等资质更加引人注目。
“无资质？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不是水晶坏了？”
“她就是那个楚瑶？长得挺好看，可惜了……”
“看来武者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啊。”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如同蚊蚋般响起，目光中有同情，有惋惜，也有少数幸灾乐祸。
苏晓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跑过来拉住楚瑶的手：“怎么可能！瑶瑶你是不是紧张了？要不我们再跟老师说说，换一个水晶试试？”
林清雪也微微蹙起了秀眉，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她看着楚瑶那过于平静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对。
楚瑶心中却是松了口气。虽然过程有点出乎意料，但结果似乎……歪打正着？系统这突如其来的“护主”行为，倒是省了她自己费心伪装。
“没关系，可能我真的没资质吧。”她对着苏晓笑了笑，语气轻松，仿佛并不在意。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在体育馆二楼一个不对外开放的观察室内，一道平静的目光正透过单向玻璃，落在她的身上。
凌清雪负手而立，看着台下那个引起小小骚动的少女，眼神深邃。
检测水晶毫无反应？
这种情况，极其罕见。要么是天生绝脉，与能量完全绝缘，是真正的武道废体。要么……就是其自身的存在层次，远超检测水晶的探测上限，或者拥有极高明的隐匿手段，连这种军方特制的晶石都能完全屏蔽。
这个叫楚瑶的女生……
凌清雪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框上轻轻敲击着。
他似乎，找到了一点有趣的苗头。
与此同时，楚瑶脑海中的系统面板，在短暂的紊乱后，恢复了平静，只是多了一条新的、带着问号的记录：
【遭遇未知高维扫描，已屏蔽。信息源：？？？】
【建议宿主保持警惕。】
楚瑶抬眼，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体育馆二楼那看似空无一人的观察室方向。
麻烦，果然还是如影随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