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宴起风波 暗流涌动

作者:诗徒露雅CE 更新时间:2025/11/21 11:04:49 字数:3078

宋家村的瘟疫终究是被压了下去。

当最后一名病患退了热、止了泻,能自己端起碗喝下一碗温热的米粥时,苏砚禾望着窗外重新抽芽的柳枝,长长舒了口气。整整二十日,她与萧景渊、苏辞几乎是以村为家,一边调配汤药、观察病情,一边督促村民清理污物、烧水煮饭,连夜里都难得合眼。

萧景渊调来了大批石灰、药材和干净的饮用水,又派了人手协助掩埋死者、隔离病患,雷厉风行的手段为防疫省去了诸多阻碍。苏辞则日夜守在病患身边,施针喂药,将太医院的经验与苏砚禾提出的“消毒”“隔离”理念结合,渐渐摸索出了对症的法子。

这场仗打得艰难,却也让三人之间多了几分并肩作战的默契。苏砚禾看着萧景渊褪去摄政王的疏离,为村民分发物资时眉眼间的温和;看着苏辞放下平日里的温吞,面对重症病患时的果断——这个时代的人,或许没有现代的医学知识,却从不缺医者的仁心与担当。

瘟疫平息的消息传回京城,皇帝萧景琰龙颜大悦,当即下旨,待三人回京后,于宫中设宴,一来庆贺疫情得控,二来嘉奖有功之臣。

摄政王府的马车驶入熟悉的街巷时,苏砚禾撩开窗帘,看着市井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心头百感交集。不过月余,她却像是走过了漫长的一程。

“累了?”萧景渊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他伸手,将一件素色披风搭在她肩上,“回宫宴还有些时辰,先回府歇歇。”

苏砚禾侧头看他,他眼底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却依旧挺直着脊背。这二十日,他操心的不仅是防疫,还有京中可能趁机而起的暗流。她轻轻“嗯”了一声,将披风紧了紧:“你也歇会儿。”

萧景渊勾了勾唇角,没再说话,只将车内的炭盆拨得旺了些。

回到王府,稍作梳洗,换上赴宴的礼服,苏砚禾便随着萧景渊再次入宫。宫宴设在太和殿偏殿,灯火璀璨,乐声悠扬,与宋家村的萧索破败判若两个世界。

殿内早已坐了不少人,见摄政王夫妇进来,纷纷起身行礼。苏砚禾目光扫过,很快便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不想见的身影——她的父亲苏明远,身侧坐着珠翠环绕的陈姨娘,两人身边,是穿着粉色衣裙、依偎在江云舟身边的苏甜。

苏明远脸上带着惯有的威严,看向苏砚禾的目光却有些复杂,似有愧疚,又带着几分审视。陈姨娘则假惺惺地朝她笑了笑,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怨怼。苏甜看到她,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拉着江云舟的衣袖,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江云舟的目光落在苏砚禾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苏砚禾只当没看见,收回目光,与萧景渊一同向主位上的皇帝行礼。

“皇弟,皇弟妹,一路辛苦。”萧景琰笑着抬手,“快入座吧。”

两人谢恩落座,刚坐稳,便见二哥苏宇从另一侧走了过来。苏宇身着大理寺官服,面容冷峻,与大哥苏轩的武将之气、三哥苏辞的温和儒雅都不同,他身上总带着一股凛然的正气,仿佛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二哥。”苏砚禾起身行礼。她与这位二哥交集不多,只知他办案铁面无私,连苏明远的面子都不给,当初苏甜抢了原主的婚事,他曾私下斥责过苏明远处事不公,却也仅此而已。

苏宇颔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语气平淡却带着关切:“平安回来就好。”他转向萧景渊,拱手道,“王爷。”

“苏大人。”萧景渊微微颔首。

苏宇没多留,只道了句“席间再叙”,便回了自己的座位。

宫宴正式开始,歌舞助兴,觥筹交错。皇帝萧景琰先是表彰了萧景渊调度有方,又特意提到苏砚禾“医术卓绝,胆识过人”,赐了不少金银珠宝和名贵药材,连苏辞也得了嘉奖。

苏砚禾一一谢恩,心中却清楚,这份荣耀背后,是宋家村二十多条逝去的生命,是无数个不眠不休的夜晚。她端起酒杯,浅酌一口,目光不经意间又与苏明远对上。

苏明远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陈姨娘和苏甜。

“禾儿,”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这次……是为父之前小看你了。”

苏砚禾淡淡一笑,疏离却不失礼:“父亲言重了,女儿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陈姨娘连忙上前,亲热地想去拉她的手,被苏砚禾不动声色地避开。她也不尴尬,依旧笑着说:“四小姐真是有出息,不像我们家甜儿,只会在家绣花。说来也巧,甜儿前些日子也感了风寒,吃了好几服药才好,想来是没四小姐这般福气,有王爷疼着,还有三少爷照拂着。”

这话看似夸赞,实则暗讽苏砚禾抛头露面,不如苏甜安分。苏砚禾还没答话,萧景渊便抬眸看向陈姨娘,眼神冷淡如冰:“陈姨娘似乎对本王的王妃很有意见?”

陈姨娘脸色一白,连忙摆手:“王爷说笑了,妾身怎敢……”

“不敢便好。”萧景渊语气平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本王的王妃,轮不到旁人置喙。”

苏明远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却不敢与萧景渊争辩,只拉了拉陈姨娘的衣袖,示意她少说两句。

苏甜适时地开口,声音柔柔弱弱:“姐姐,之前是甜儿不懂事,惹姐姐生气了。这次姐姐平安回来,甜儿心里也高兴,敬姐姐一杯。”她说着,端起酒杯,朝苏砚禾递去。

江云舟站在苏甜身侧,目光始终落在苏砚禾身上,见她不动,便开口道:“王妃,甜儿也是一片好意。”

苏砚禾看着苏甜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心中冷笑。她记得原主的记忆里,苏甜最擅长的就是在人前装无辜,暗地里却捅刀子。她端起酒杯,却没碰苏甜的杯子,只对着她遥遥一敬:“庶妹有心了。只是我刚从疫区回来,身上怕是带了浊气,就不与你碰杯了,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这话堵得苏甜脸色青白交加,举着酒杯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陈姨娘想替女儿说话,却被萧景渊冷冷一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苏明远见状,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禾儿刚回来,身子弱,少喝点酒。”他转向萧景渊,“王爷,禾儿年纪小,性子直,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王爷多担待。”

萧景渊淡淡道:“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护着。”

一句话,既表明了态度,也堵死了苏明远想拿捏父女情分的念头。苏明远碰了个软钉子,讪讪地带着陈姨娘和苏甜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苏砚禾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这一世,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原主,苏明远的偏心,陈姨娘的算计,苏甜的恶毒,她都记在心里。今日宫宴,不过是个开始。

“别气。”萧景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为她夹了一筷子清淡的菜,“不值得。”

苏砚禾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心中的郁气散了些,她笑了笑:“我没气,只是觉得无趣。”

正说着,苏宇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碟刚端上来的杏仁酥:“太医说你在宋家村劳累,需得温补,这个你尝尝。”

苏砚禾有些意外,接过碟子:“多谢二哥。”

苏宇看着她,语气严肃了些:“宋家村的疫病死了不少人,大理寺已着手调查水源污染的原因,初步查到,上游的死禽并非意外,像是有人故意丢弃的。”

苏砚禾心头一震:“故意的?”

“还在查。”苏宇点头,“此事牵扯可能不简单,你最近在府里待着,少出门,若有什么异常,立刻让人去大理寺报信。”

萧景渊也皱起了眉:“二哥查到什么线索了?”

“暂时还没有,”苏宇道,“但能在京郊做出这种事,背后定然有人指使。我会尽快查清,只是……你们也要多加防备。”

苏砚禾端着杏仁酥的手微微一顿。一场瘟疫,竟然可能是人为?是谁如此歹毒,为了某种目的,不惜牺牲一村人的性命?

她看向殿内觥筹交错的人群,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或真或假的笑容,可笑容背后,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心思?苏明远?陈姨娘?还是……有更大的势力在暗中布局?

乐声依旧悠扬,舞姿依旧曼妙,可苏砚禾的心却沉了下来。宋家村的瘟疫平息了,但另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似乎才刚刚开始。

她侧头看向萧景渊,他也正看着她,眼神凝重。无需多言,两人都明白,接下来的路,怕是不会太平了。

萧景渊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凉,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低声道:“别怕,有我。”

苏砚禾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是啊,有他,还有二哥,三哥,她不再是孤身一人。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她都能坦然面对。

宫宴还在继续,灯火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暗流在喧嚣之下悄然涌动。苏砚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大兴王朝的风雨,她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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