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潜龙在渊 利刃将出

作者:诗徒露雅CE 更新时间:2025/11/25 7:55:42 字数:3483

断情岸的晨雾带着水汽的微凉,漫过石家木屋的窗棂。苏砚禾推开窗,见大哥苏轩正与石俊在院中比划剑法,石俊的招式看似缓慢,却招招暗含医理,避实就虚,倒像是把人体经脉走势融入了剑招之中。苏轩久在沙场,剑势刚猛,两人一柔一刚,倒也相映成趣。

“娘说,爹的剑法是从《黄帝内经》里悟出来的。”身后传来苏砚的声音,少年捧着一碗药汤,眉眼间已褪去初见时的怯懦,多了几分亲近,“他说人体有十二经脉,剑法便有十二式,每一式都能精准击中对手的薄弱处,就像针灸取穴一样。”

苏砚禾接过药汤,温声道:“五弟也学了吗?”

“学了些皮毛。”苏砚挠挠头,“爹说我年纪还小,先把药材认全了再说。对了,姐姐,你昨日说的‘消毒法’,用烈酒煮器械真的能防伤口化脓吗?”

这孩子对医术的兴趣远超寻常少年,苏砚禾心中微动,便细细给他讲了细菌与感染的关系,虽用词浅显,苏砚却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点头追问,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

正说着,萧景渊与二哥苏宇从外院进来,两人神色凝重。“皇后那边有动静了。”苏宇沉声道,“她对外宣称王爷与王妃‘失足落水,不幸罹难’,已经开始以‘国丧’为名,召集朝臣议事,怕是想趁机架空陛下,扶持自己的幼子登基。”

“她倒急不可耐。”萧景渊冷笑一声,“看来是认定我们死了。”

“那我们何时动身?”苏轩收了剑,额角带着薄汗,“再晚些,怕是真要让她得逞了。”

石俊走过来,将那块虎符递给萧景渊:“这虎符能调动的禁军虽不多,却都是先帝亲选的死士,驻扎在京郊的‘潜龙营’。你们持此符去,他们定会听令。”他顿了顿,看向林如意,“我与你们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林如意握着丈夫的手,眼中闪过担忧,却还是点头:“多加小心。我与阿杰、阿砚守在这里,备好伤药等你们回来。”她转向苏砚禾,从腕上褪下那只如意玉镯,“这镯子内有夹层,藏着当年陈姨娘与李宋私通的证物,或许能帮上忙。当年我被推下断情岸前,拼死藏了这个,本想有朝一日能为自己讨个公道,如今倒成了清理门户的凭证。”

苏砚禾接过玉镯,触手温润,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饰物里竟藏着如此关键的东西。她握紧镯子,仿佛握住了母亲当年未说出口的冤屈。

动身时,林如意往苏砚禾的药箱里塞了不少自制的药丸:“这是‘护心丹’,能解百毒;这是‘凝血散’,外伤止血最是管用;还有这个‘醒神香’,若遇**,嗅一嗅便能提神……”絮絮叨叨的叮嘱里,满是母亲的牵挂。

苏砚拉着苏砚禾的衣角,小声道:“姐姐,我画了张断情岸到京城的近路图,避开了官道上的关卡。”少年将一张泛黄的纸递过来,上面用炭笔勾勒着蜿蜒的山路,标注着溪流与密林,竟比寻常地图还要详尽。

“五弟有心了。”苏砚禾摸了摸他的头,心中一暖。

一行五人。萧景渊、苏砚禾、苏轩、苏宇、石俊,趁着晨雾未散,踏上了回京的路。苏辞则留在石家,一来照顾林如意母子,二来以太医院的身份在京中打探消息,随时传递信笺。

山路崎岖,苏砚禾却走得稳健。萧景渊不时扶她一把,低声道:“累了便歇会儿。”

“不累。”她摇摇头,目光落在前方苏轩与石俊的背影上,“大哥与爹相处得倒投缘。”

“石伯父虽是医者,却有侠气。”萧景渊道,“当年先帝曾想聘他为太医院院判,被他婉拒了,说‘宁为山野医一人,不做宫闱诊百官’。”

苏砚禾恍然。难怪母亲能在这山野间过得安宁,石俊不仅救了她的命,更给了她挣脱过往的勇气。

行至半途,苏宇收到秦风派亲信送来的密信,展开一看,脸色骤变:“皇后以陛下病重为由,封锁了养心殿,不让任何人探视,连三哥也被拦在了外面。她还下旨,三日后立幼子为太子,主持朝政。”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篡位了。”苏轩握紧腰间的佩剑,“潜龙营离京城还有一日路程,我们得加快速度。”

石俊却拦住他:“不可。皇后既然敢如此行事,必定在城外布了眼线。我们若贸然进城,只会打草惊蛇。”他看向萧景渊,“王爷,不如兵分两路:你与苏宇带虎符去潜龙营,调集兵力;我与苏轩、砚禾从密道入城,先联系上苏辞,摸清宫中虚实,再里应外合。”

萧景渊点头:“此计可行。密道入口在哪里?”

“在城西的‘百草堂’,那是我早年在京城开的药铺,后交给徒弟打理,地窖下有通往宫墙附近的密道。”石俊道,“约定三日后子时,潜龙营在外围造势,我们在宫内接应,一举拿下皇后党羽。”

分道时,萧景渊紧紧握住苏砚禾的手:“万事小心,我在潜龙营等你消息。”

“你也是。”苏砚禾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印下轻轻一吻,“别受伤。”

看着萧景渊与苏宇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苏轩轻咳一声,别过脸去。石俊则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满是了然。

三人换了身寻常百姓的衣裳,混入前往京城的商队中。城西的百草堂门面不大,药香却十分浓郁。掌柜见了石俊,先是一愣,随即跪地行礼:“师父!您可回来了!”

“起来吧。”石俊扶起他,“地窖的密道还能用吗?”

“能用,徒弟每月都派人打扫。”掌柜引着他们往后院走,“前几日皇后的人来过,盘问是否见过王爷与王妃,徒弟按您当年的吩咐,只说都是寻常病患,没敢多言。”

地窖阴冷潮湿,密道入口藏在一个堆放药材的暗柜后。三人点亮火把,沿着狭窄的通道前行,墙壁上布满青苔,不时有水珠滴落,叮咚作响。

“这密道是当年为了给宫中一位不得志的嫔妃送药挖的。”石俊边走边道,“那位嫔妃与你母亲是手帕交,当年你母亲嫁入苏府后,便是通过这密道与她偷偷见面。”

苏砚禾没想到这密道竟还藏着母亲的旧事,心中不禁唏嘘。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微光。石俊熄灭火把,低声道:“前面就是出口,在宫墙外的一片竹林里,出去后往南走三条街,便是苏辞落脚的客栈。”

钻出密道时,已是深夜。月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三人借着月色潜行,顺利抵达客栈。苏辞早已等候在房内,见他们进来,又惊又喜:“你们可算来了!皇后这几日动作极快,朝中不少老臣都被她以‘谋逆’的罪名抓了,连外祖父也被软禁在府中。”

“外祖父没事吧?”苏砚禾急问。

“暂时没事,只是被看住了,不得外出。”苏辞道,“我查到,皇后的兄长林坤已带三万禁军驻守在宫门处,号称‘保护太子’,实则是控制皇宫。”

“三万禁军?”苏轩皱眉,“潜龙营只有五千人,硬拼怕是吃亏。”

“不必硬拼。”石俊沉吟道,“禁军中有不少是你外祖父当年的旧部,还有些是被林坤胁迫的。只要我们能拿到皇后谋逆的证据,当众揭穿,那些人未必会为她卖命。”

“证据我们有。”苏砚禾取出那只如意玉镯,“这里面有陈姨娘的罪证,虽与皇后无关,却能牵连出苏明远当年的包庇之罪,让他无法再助纣为虐。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利用这证据,逼苏明远说出皇后与江云琛勾结的实情,他当年能纵容陈姨娘,未必没参与皇后的阴谋。”

“好主意!”苏宇击掌,“苏明远虽是父亲,却最是惜命,只要拿捏住他的把柄,不怕他不招。”

商议已定,众人分头行动。苏辞继续在太医院周旋,打探宫中动向;苏轩与石俊潜往林府,设法联系外祖父林峰,争取老臣的支持;苏砚禾则带着玉镯,前往苏府。她要亲自会会那位多年来对母亲冷漠、对陈姨娘纵容的父亲。

苏府的守卫比往日森严了许多,显然是得了皇后的授意。苏砚禾避开耳目,从后院的狗洞钻了进去,熟门熟路地来到苏明远的书房外。

窗内亮着灯,苏明远正对着一幅字画发呆,鬓角的白发比上次见面时又多了些。苏砚禾推开门,他惊得猛地站起,见是她,眼中闪过震惊与慌乱:“你……你没死?”

“托父亲的福,命大。”苏砚禾将玉镯放在桌上,“父亲认得这个吗?”

苏明远看到玉镯,脸色骤变:“这……这是如意的……”

“是母亲的。”苏砚禾直视着他,“里面藏着陈姨娘与李宋私通的证据,还有当年他们如何将怀有身孕的母亲推下断情岸的经过。父亲,你当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知道了,却为了苏家的名声,选择了包庇?”

苏明远的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过了许久才颓然坐下:“是……是我对不起如意……当年我虽不知他们推她落水,却知道陈姨娘与李宋有染,只是……只是她怀了甜儿,我一时糊涂……”

“糊涂?”苏砚禾冷笑,“你的糊涂,害了母亲,害了苏家,如今还要助纣为虐,帮着皇后谋逆吗?”

“我没有!”苏明远急道,“皇后以苏家满门相胁,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苏砚禾步步紧逼,“那你告诉我,皇后与江云琛勾结,意图扶持假皇子登基,你是不是也‘迫不得已’地参与了?”

苏明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在椅子上,泪流满面:“是……是我鬼迷心窍……皇后说只要事成,苏家就能永享荣华……我对不起先帝,对不起陛下啊……”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苏砚禾拿出纸笔,“写下你知道的一切,包括皇后如何与江云琛勾结,如何策划宫变,如何胁迫朝臣。只要你肯作证,我可以求陛下饶苏家一命。”

苏明远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又看了看那只玉镯,最终颤抖着手,拿起了笔。

窗外的月光穿过窗棂,照亮了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也照亮了苏砚禾眼中的冷光。这场迟来的清算,终于要开始了。三日后的子时,便是利刃出鞘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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