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帷幕之後
所謂的“適應性訓練”，簡直比在便利店裏連續打工二十四小時還要命。阿虛被凌霜帶進一個佈滿各種閃爍儀器、看起來像是科幻電影片場的房間，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師父...這地方怎麼看着像外星人的實驗室啊？”阿虛打量着四周那些發出嗡嗡聲的奇怪設備，忍不住吐槽，“該不會等下就要給我做人體改造了吧？”
凌霜根本沒理會他的貧嘴，直接開啓了能量幹擾器。一瞬間，阿虛感覺像是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而且還是最大功率的那種。他手中的白夜橫刀也像是接觸不良的燈泡一樣閃爍不定。
“我去...這比連續通宵打遊戲還累啊...”阿虛滿頭大汗，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像漏氣的氣球一樣飛速流逝，“師父，能不能申請個工傷補助？我覺得我快要猝死了...”
“少廢話，集中精神！”凌霜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活像個監工的包工頭，“連這點幹擾都承受不住，要是遇上清道夫的'規則幹擾場'，你直接躺平等死算了。”
阿虛一邊努力維持着白鴉的形態，一邊在心裏瘋狂吐槽：“這什麼破工作，連五險一金都沒有，還要冒着生命危險訓練，簡直是黑心企業中的戰鬥機...”
就在他感覺快要虛脫，甚至開始思考遺囑該怎麼寫的時候，房間內的通訊器突然響起一個溫和的電子音：
“凌霜隊長，部長請您的隊員阿虛到中央指揮室一趟。”
凌霜眉頭微皺，但還是關閉了能量幹擾器。
“走吧，帶你去見見咱們的頂頭上司。”
阿虛如蒙大赦，連忙散去橫刀，白鴉化作一道流光迴歸體內。他扶着牆大口喘氣，感覺像是剛跑完十場馬拉鬆。
“師、師父...”他虛弱地說，“能不能讓我先喝口水？我感覺自己快要昇天了...”
凌霜根本沒理會他的請求，直接拎着他的衣領就往外走：“別磨蹭，讓部長等着像什麼話。”
跟着凌霜穿過基地繁忙的區域，這次周圍人投來的目光更加複雜了。有人竊竊私語：
“部長親自召見？這小子什麼來頭？”
“該不會是哪個大家族派來的臥底吧？”
“看他那弱不禁風的樣子，能活過凌隊的訓練都是奇蹟...”
阿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臥底？我連這個月的房租都交不起，還臥底...再說了，就這工作待遇，傻子纔來當臥底...”
中央指揮室位於基地最核心的位置，光是進入就要通過三道身份驗證門禁。阿虛一邊配合着掃描虹膜，一邊在心裏吐槽：“進個門都這麼麻煩，該不會待會兒還要搜身吧？”
當他終於踏進指揮室時，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是一個充滿科技感的圓形大廳，牆壁上全是巨大的光屏，上面流動着令人眼花繚亂的數據和星圖般的座標點，簡直像是走進了科幻電影的場景。
“我去...這設備得多少錢啊...”阿虛看得目瞪口呆，“要是能搬一臺出去賣，估計夠我吃一輩子草莓巴菲了...”
大廳中央，一個穿着樸素中山裝、戴着無框眼鏡的中年男子正背對着他們，仰頭看着光屏上覆雜的演算模型。他轉過身時，阿虛愣了一下——這人看起來溫文儒雅，更像是個大學教授，完全不像個反抗組織的領袖。
“部長。”凌霜微微頷首，語氣依舊平淡，但阿虛能感覺到她對眼前這人保持着敬意。
“凌隊長，辛苦了。”部長的聲音溫和儒雅，讓人如沐春風。他的目光越過凌霜，落在了阿虛身上，帶着審視，卻又不讓人感到壓迫。
“這位就是阿虛小友吧？果然一表人才。”部長微笑着走上前，親切地拍了拍阿虛的肩膀，“我是革命第七部的負責人，姓秦。你可以叫我秦部長，或者秦先生都可以。”
“部、部長好。”阿虛有些拘謹地迴應，心裏卻在想：這領導看起來比學校校長還好說話啊？該不會是個笑面虎吧？
“放鬆點，就把這裏當成自己家。”秦部長和藹地笑了笑，走到中央光屏前，隨手在空氣中劃動了幾下。光屏上的畫面立刻切換，顯示出一個極其複雜的球形結構圖，由無數金色線條和節點構成，散發出一種宏大精密的氣息。
“這就是我們目前所能構建出的，‘阿賴耶識系統’的簡化模型。”秦部長的語氣變得嚴肅。
阿虛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個龐大的結構，感覺像是在看什麼科幻大片：“我的天...這玩意兒就是那個想要我命的系統？看起來還挺酷的...”
“它就像是世界的操作系統，”秦部長耐心地解釋道，“本來是用來維持現實穩定的。但是...”他的手指向球形內部一些不斷蠕動、增殖的暗紅色區域，語氣變得沉重，“有些不好的東西寄生在上面了。我們稱之爲'癌'或者'模因病毒'，也就是你看到的'資本怪物'。”
光屏上出現了清道夫的影像，從阿虛見過的標準白色制服型號，到更加猙獰、武裝到牙齒的戰鬥型號，看得阿虛頭皮發麻。
“這些是系統的殺毒軟件，”秦部長看了一眼阿虛，“專門清理我們這樣的'病毒'。你的覺醒，在它們看來就是一次嚴重的系統感染。”
阿虛嚥了口唾沫，感覺脖子涼颼颼的：“所以我現在就是個活靶子唄？這工作風險也太高了吧...”
“但事情沒那麼簡單。”秦部長的語氣更加沉重。光屏上出現了新的影像：一些穿着華麗、氣質各異的人類，他們身邊的心獸散發着強大的能量波動，但形態卻顯得扭曲而詭異。
“這些是'系統維護派'，或者叫'既得利益者'。”秦部長解釋道，“他們早就知道系統的存在，選擇與資本怪物共生，從中獲利。他們擁有龐大的資源，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影響清道夫的優先級和行動。他們是我們在現實世界中最難纏的對手。”
阿虛看着光屏上那些衣着光鮮的人，忍不住吐槽：“這不就是傳說中的資本家嗎？果然在哪都是禍害...”
畫面再變，出現了一些完全扭曲、散發着瘋狂氣息的存在。它們有些還保留着人形，但心獸已經完全異化，變成了難以名狀的恐怖之物；有些則徹底拋棄了人類形態，與異化的心獸融合，變成了純粹的怪物。
“更危險的是這些'墮落者'，或者叫'異化覺醒者'。”秦部長的聲音帶着明顯的厭惡，“他們同樣是覺醒者，但在對抗系統或者追求力量的過程中，心智被扭曲，意志被腐蝕。他們行事毫無底線，是遊走在陰影中的鬣狗，甚至比清道夫和既得利益者更加危險。”
阿虛看着光屏上那些可怕的影像，感覺脊背發涼：“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以爲就是打打機器人，怎麼還冒出這麼多妖魔鬼怪...”
“我們革命軍的目標，是清除系統上的'病毒'，爲人類奪回自由。”秦部長轉身看着阿虛，目光灼灼，“這是一條艱難的道路，但我們必須走下去。每一位覺醒者都是寶貴的火種。”
他的目光落在阿虛身上，帶着期許：“你的'白鴉'很特別，它的洞察之力，或許能在未來發揮關鍵作用。”
這時，凌霜突然冷冷插話：“部長，說這些宏大的敘事還爲時過早。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學會怎麼在清道夫的追殺中活下來，而不是考慮什麼拯救世界。”
秦部長愣了一下，苦笑着搖頭：“凌隊長說得對，是我心急了。”他看向阿虛，語氣恢復溫和：“歡迎正式加入革命第七部。前路艱險，希望你能在凌隊長的指導下，儘快成長起來。”
離開指揮室，阿虛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部長的話語在他腦中迴盪，那些可怕的影像歷歷在目。他感覺自己像是莫名其妙就被捲進了一場不得了的紛爭中。
走在回第七序列區域的通道里，凌霜頭也不回地說：
“別被那些大道理忽悠了。在這個世界，能保命的只有你手中的刀和足夠堅定的意志。其他的，都是虛的。”
阿虛看着前方師父挺拔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忍不住嘆了口氣。
“師父，”他突然開口，語氣帶着幾分無奈，“那個秦部長...人好像還不錯？至少比學校教導主任和藹多了...”
凌霜冷哼一聲，腳步不停：“表面越溫和的人，背地裏可能越危險。在這個基地，別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阿虛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這工作環境也太複雜了吧...比我們學校的社團鬥爭還麻煩...至少在學校裏不會真的丟了小命...”
不管未來要面對什麼，現在最重要的確實是先活下去。至於拯救世界什麼的...還是等他能熟練使用白夜橫刀，並且搞清楚這個基地裏到底誰可信之後再說吧。
“唉，要是現在能來碗熱騰騰的拉麪就好了...”他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發出了由衷的感嘆。
（第五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