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陣
平靜（相對而言）的訓練日子被一道緊急任務指令打破，就像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塊巨石。
阿虛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訓練場邊上偷懶，嘴裏叼着根能量棒，盤算着待會兒要不要找個藉口溜去廚房找點吃的。就在這時，第七序列的通訊器裏響起了凌霜冰冷而簡短的聲音："C-12區，第三序列偵查小隊遭遇高強度伏擊，請求緊急支援。任務等級：高危。五分鐘內，出口集合。"
"噗——"阿虛差點被能量棒噎住，手忙腳亂地爬起來，"不是吧？高危任務？我才訓練了多久啊？這不是讓新兵蛋子去送死嗎？"
他下意識地看向肩頭的白鴉，小傢伙的琉璃眼瞳中數據流加速流轉，似乎也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這是他第一次正式參與出勤任務，不再是獨自偵查，而是支援，對象還是與師父不對付的第三序列。
"完了完了，"阿虛一邊往集合點跑一邊哀嚎，"該不會是師父看我不順眼，想借這個機會把我處理掉吧？"
當他氣喘吁吁地趕到集合點時，凌霜已經等在那裏。她換上了一套更顯利落的深灰色作戰服，背後交叉固定着那對標誌性的白色手炮（小山君武器化形態），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凜冽氣息。看到阿虛，她只是掃了一眼，確認他到場，便轉身走向出口。
"跟上。任務途中，一切聽我指令，不得擅自行動。"她的命令言簡意賅，語氣冷得能凍死人。
"是，師父！"阿虛趕緊跟上，心裏卻在打鼓："擅自行動？我倒是敢啊！就我這三腳貓功夫，亂跑不是找死嗎？"
通過高速載具，他們很快抵達了C-12區。這裏是一片廢棄的物流中轉站，巨大的倉庫如同沉默的巨獸匍匐在地，空氣中瀰漫着硝煙和某種焦糊的能量氣味。遠處傳來激烈的能量碰撞聲和隱約的嘶吼，聽得阿虛頭皮發麻。
"師父，咱們要不要先制定個作戰計劃？"阿虛小心翼翼地提議，"比如我在後方支援，您在前面大殺四方什麼的..."
凌霜根本沒理他，如同獵豹般竄出，身影在殘垣斷壁間幾個閃爍便接近了交戰區域。阿虛只能硬着頭皮跟上，全力運轉精神力，白鴉高飛偵查，將前方的戰況實時傳遞回來。
戰場中心，一支五人的第三序列小隊正陷入苦戰。他們被超過十隻形態各異的異化生物包圍，這些生物顯然比阿虛之前遇到的工業殘渣和低級異化者更加強大，動作迅猛，攻擊中帶着強烈的腐蝕性能量和精神幹擾。第三序列的隊員雖然作戰勇猛，心獸能力各異（有操控土石的巨熊，有釋放電弧的獵豹），但在數量和質量的劣勢下，已經岌岌可危，兩人重傷倒地，剩餘三人也是險象環生。
赤焰並不在其中，帶隊的是一個面容剛毅的壯漢，他的熔岩心獸咆哮着抵擋着大部分攻擊，但身上也已多處掛彩。
"我的媽呀，"阿虛看得心驚肉跳，"這陣仗也太嚇人了吧？師父，咱們現在撤退還來得及嗎？"
"左側三點鐘方向，兩隻'蝕骨蟲'，速度優先。"凌霜的聲音冷靜地在阿虛耳邊響起，完全無視了他的慫包發言。同時她本人已經如同鬼魅般切入戰場，雙槍連點，凝練的白色能量脈衝精準地射向右側幾隻試圖偷襲的飛行類異化生物，爲第三序列小隊緩解了部分壓力。
阿虛精神一振，師父這是在給他分配目標並親自掩護！他不敢再抱怨，意念一動，白鴉化作白夜橫刀入手，身形如電，直撲左側那兩隻形似放大版蜈蚣、口器滴落着腐蝕粘液的"蝕骨蟲"！
"嘔——這玩意兒長得也太噁心了，"阿虛一邊衝鋒一邊吐槽，"設計這怪物的傢伙審美一定很有問題！"
依靠白鴉的洞察，阿虛清晰地"看"到了蝕骨蟲甲殼連接處的薄弱點。他腳步靈動，避開一道噴射而來的酸液，手中橫刀劃出冰冷的弧線——
"嗤啦！"
刀鋒精準地切入關節縫隙，一隻蝕骨蟲的前半截身軀應聲而斷！另一隻見狀，發出尖銳的嘶鳴，瘋狂撲來！
"下盤不穩，重心左移三分，橫斬。"凌霜的聲音再次傳來，如同最精準的導航。
阿虛幾乎是本能地依言而行，側身，重心左移，橫刀順勢掃出！
"鏘！"另一隻蝕骨蟲的撲擊被他恰到好處地格開，並且因爲重心調整，他這一刀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直接將那蟲子的數條節肢斬斷！
失去平衡的蝕骨蟲轟然倒地，阿虛補上一刀，徹底結果了它。
"搞定！"阿虛得意地甩了甩刀上的粘液，"看來我還是挺能打的嘛！"
乾淨利落！這是他第一次在實戰中，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與師父配合的順暢。凌霜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他這邊的戰鬥，但她那寥寥數語的指點，卻總能在他需要的時候，爲他指明最有效的攻擊路線和防禦策略。
有了凌霜這個強援和阿虛這個生力軍的加入，戰局瞬間扭轉。凌霜的雙槍如同死神的點名，每一擊都精準而致命，大量殺傷着異化生物。阿虛則遊走在戰場邊緣，憑藉白鴉的洞察和凌霜的指揮，高效地清理着那些較弱的、試圖幹擾凌霜的目標。
"師父左邊！有個大傢伙想偷襲！"
"右邊那些小嘍囉交給我！"
"小心身後！"
阿虛越打越順手，甚至開始主動給凌霜報點，雖然大部分時候凌霜早就察覺到了危險。
第三序列的隊員壓力大減，看向凌霜和阿虛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和......一絲複雜。尤其是那個帶隊壯漢，一邊指揮隊員搶救傷員，一邊忍不住多看了阿虛幾眼。這個跟在"鐵心教官"身邊的少年，似乎比傳聞中還要厲害一些？
戰鬥很快結束。滿地都是異化生物的殘骸，空氣中瀰漫着焦糊和腥臭。
凌霜收槍而立，氣息平穩，彷彿剛纔只是進行了一場熱身運動。她看都沒看那些第三序列的隊員，徑直走到阿虛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戰鬥意識尚可，對指令執行到位。"她給出了評價，語氣依舊平淡，但阿虛卻從中聽出了一絲幾不可查的......認可？"能量控制依舊粗糙，回去加練。"
阿虛："......是，師父。"他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就知道會這樣，永遠都逃不過加練的命運。"
第三序列的帶隊壯漢走了過來，向凌霜鄭重行禮："凌隊長，多謝支援！這位是......？"
"我的隊員，阿虛。"凌霜簡單介紹了一句，便不再多言，開始檢查戰場，尋找可能遺留的線索。
那壯漢看向阿虛，眼神友善了許多："小兄弟，身手不錯！這次多虧你們了！"
阿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應該的，應該的。"心裏卻在想："要不是師父在旁邊盯着，我早就溜之大吉了。"
返程的載具上，凌霜依舊沉默。但阿虛能感覺到，車廂內的氣氛不再像來時那般緊繃。他看着窗外飛速掠過的廢墟景象，又看了看身旁閉目養神、側臉線條卻似乎柔和了一絲的師父，心中涌起一股奇異的成就感。
"其實跟着師父出任務也挺刺激的嘛，"阿虛美滋滋地想，"至少比在訓練場被虐強。"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團隊作戰（雖然是支援），第一次在師父的指揮下與強敵搏殺，並且......做得還不錯。
他肩頭的白鴉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情，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彷彿在說："看吧，我還是很靠譜的。"
初陣告捷。阿虛彷彿看到，那條通往強者的道路上，自己又笨拙地邁進了一小步。雖然前方依舊充滿未知和危險，但至少現在，他有了那麼一點點信心。
"不過下次出任務前，得先吃飽才行，"他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如是想道，"打架可是個體力活啊..."
（第十三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