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援任務順利完成,但回到基地後,阿虛總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就像是一鍋看似平靜的溫水,底下卻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奇怪,怎麼感覺大家都在偷偷摸摸地議論什麼?"阿虛一邊在食堂扒拉着難吃的營養餐,一邊豎起耳朵偷聽隔壁桌的談話。
"赤焰隊長這次居然沒帶隊?這不科學啊!"
"聽說是個祕密任務,上面直接指派的。"
"什麼任務這麼神祕?該不會是去度假了吧?"
阿虛撇撇嘴,心想就赤焰那工作狂的性格,度假?怕是去地獄出差還差不多。不過話說回來,這次第三序列遇襲,赤焰這個隊長居然不在場,確實有點反常。
訓練間隙,他去醫療室找蘇婉複查傷勢,又聽到幾個醫護人員在小聲討論:
"第三序列最近損失不小,怎麼還把主戰力調走?"
"感覺有點不對勁啊..."
這些零碎的信息像拼圖一樣在阿虛腦子裏打轉,讓他心裏直犯嘀咕。雖然他不喜歡赤焰那副張揚的樣子,但畢竟是一條船上的人,要是真出了什麼事...
這天晚上,阿虛結束加練,拖着快散架的身體回到第七序列休息區。讓他意外的是,凌霜居然罕見地沒有在訓練場自虐,也沒有窩在房間裏分析數據,而是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那片假得要死的模擬夜空,背影看着居然有幾分...凝重?
"師父?"阿虛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您老人家今天怎麼有閒情逸致賞月啊?雖然那月亮做得跟貼紙似的。"
凌霜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那聲音比平時還要冷上幾分。
阿虛撓撓頭,覺得今天的師父格外不對勁。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出了憋在心裏好久的問題:"師父...赤焰隊長她,到底去哪裏了?外面都在傳她是不是被髮配邊疆了..."
凌霜轉過身,臉上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冰山表情,但阿虛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眼神比平時更加深邃,像是在壓抑着什麼。
"她被派往'深淵迴廊'了。"凌霜的聲音平靜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深淵迴廊?"阿虛一臉懵逼,"這名字聽着就不像是什麼好地方,該不會是專門流放犯人的吧?"
"一個位於系統監控邊緣的灰色地帶,"凌霜解釋道,語氣沒有任何起伏,"連接着幾個被嚴重異化的廢棄都市節點。那裏環境極端,規則混亂,盤踞着大量強大的異化生物和墮落者。是死亡率最高的區域之一。"
阿虛倒吸一口涼氣,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死亡率最高?!不是吧?雖然我不太喜歡那個火焰女,但這也太狠了吧?"
"爲什麼...會派她去那裏?"阿虛實在想不通,"就算她脾氣差了點,人討厭了點,說話難聽了點,但好歹也是個高端戰力啊!"
凌霜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那笑容裏帶着嘲諷,也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
"爲什麼?"她重複了一遍,目光銳利地看向阿虛,"因爲她太'能幹',也太'不安分'了。"
"第三序列最近幾次任務,完成度很高,但傷亡率也同樣'亮眼'。"凌霜語氣平淡地分析着,"她爲了達成目標,手段激烈,不計代價,這觸動了不少人的神經。更重要的是,她似乎私下裏在調查一些事情——關於資源分配,關於某些'意外'任務的真相..."
阿虛聽得目瞪口呆:"這不是在作死嗎?在體制內調查體制的問題?這不是明擺着要被人穿小鞋?"
"可以這麼理解。"凌霜走到阿虛面前,眼神如同寒冰,"'深淵迴廊'那種地方,任務失敗或者'意外'殉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是一石二鳥,既能除掉一個不聽話的刺頭,又能削弱第三序列的力量。"
她看着阿虛,語氣帶着警告:"記住,在這個地方,並非所有敵人都來自外部。當你展現出價值,或者像赤焰這樣,試圖挑戰某些固有的秩序時,來自內部的暗箭,往往比清道夫的淨化光束更加致命。"
阿虛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雖然不喜歡赤焰,但聽到她可能因爲內部鬥爭而被變相清除,還是感到一陣心驚。這革命軍內部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啊!
"那我們...能做些什麼嗎?"阿虛忍不住問,"雖然她老是找咱們麻煩,但好歹也是自己人..."
凌霜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深淵迴廊'情況複雜,座標不明,擅自行動無異於大海撈針。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以及..."
她看向阿虛,眼神銳利如刀:"變得更強。強到足以讓那些玩弄權術者投鼠忌器,強到足以在需要的時候,擁有打破規則的力量。"
阿虛握緊了拳頭,肩頭的白鴉也發出一聲低沉而堅定的鳴叫。雖然他對赤焰沒什麼好感,但這種內部傾軋的方式讓他很不舒服。
"知道了師父,"阿虛嘆了口氣,"我會努力變強的...至少強到不會被人隨便發配到那種鬼地方。"
赤焰的失蹤,像一盆冷水澆在阿虛頭上,讓他徹底清醒了。原來在這個地方,不僅要防着外面的敵人,還得小心自己人的暗箭。這革命軍,簡直比宮鬥劇還要精彩。
"算了,"阿虛搖搖頭,"我還是先想辦法在明天的訓練中活下來吧..."
(第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