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在恍惚之中睁开眼，不知何时，她已经回到了工会旅馆的床上。
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仿佛昨日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她侧过头，身边空无一人，留有的余温早已散尽。
“早安。”
熟悉的声音从窗户那侧传来，莉亚循声望去，呼吸微微一滞。
窗边那张小木桌前，凯拉随意地坐在那里。她只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白色亚麻衬衫，最上面敞开着，露出健康的肌肤。衬衫下，一条修长的腿曲起，赤着脚踩在椅子上。
晨光从半开的窗户斜照进来，投射在她完美的侧颜上。她似乎刚醒不久，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地翘着，被风轻轻吹动，褪去了平日的锐利，显出一种慵懒感。
莉亚怔怔地看着，心跳漏了一拍，眼前宁静的画面，带着一种不真实感。
“休息的怎么样？”
凯拉的目光落在莉亚呆呆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莉亚慌乱地移开视线。
“疼……”
莉亚稍微动了一下，浑身上下传来撕裂般的酸痛，尤其是腰腹，她忍不住出声。
“别乱动。”
凯拉起身走了过来，她走到床边，很自然地伸出手，托住莉亚的肩膀，让她重新躺回枕头上。
“很常见的肌肉损伤，以及你随意使用魔法，灵性透支后传来的枯竭性疼痛，老实躺着休息。”
莉亚乖乖躺好，但眼睛仍看着凯拉，小声询问。
“我……我睡了多久？”
“正常作息，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一早就醒来了。”
凯拉在床沿坐下。
“正常人一般一天一夜都止呢。”
“米拉贝尔小姐呢？”
“别担心，城主已经在派遣卫兵处理了，那些刺客随着头领的离开一同消失了。宾客只是受了点小伤，没有人死。”
“托你的福，莱恩和我简述了当时的情况。他和艾文也没事，在别的房间休息。”
“米拉贝尔小姐受了惊吓，但无大碍。”
听到大家都平安，莉亚松了口气。
但身上的疼痛依旧清晰，她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试图找到一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
凯拉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关切道：“还是很痛？”
“嗯……”
“灵性枯竭会放大身体的本身的痛感。”
“并且是属于祷告无法治疗的那种，你只能靠时间复原。”
凯拉解释了一句，然后摆了摆手。
“要不要……我帮你按一下？”
“放松肌肉会好受点。”
按摩吗？
莉亚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嗯，趴好。”
莉亚依言，有些笨拙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变成俯卧的姿势。接着，她感觉到凯拉的手落在了她的肩部，灵巧帮她褪下上身的睡衣，然后是身下的睡裤，也被褪到了膝弯。
“可能会有点凉。”凯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随即，一块浴巾盖在了她的腰臀以下，其余部分全无遮挡。
莉亚把脸埋在枕头里，经历过上次的共浴，她已经不那么容易害羞了，毕竟现在都是女性，但如此坦诚相对，还是让她有点奇怪。
凯拉的手落了下来，先是手掌整个贴合在她紧绷的肩胛骨周围力道适中地按压。
莉亚能感到她掌心的温热，她的手法确实非常专业，指尖精准定位，用指腹施加恰到好处的压力，缓慢而坚定地揉开那些僵硬的部位。
“唔……”
有些酸痛酸痛，莉亚的身体下意识地想躲闪。
“忍一下，酸痛的地方揉开以后就好了。”
凯拉的声音平静，手上动作未停。
莉亚咬住下唇，渐渐地，那股痛感开始转化为一种的舒坦感，。
凯拉的手沿着她的脊柱两侧缓缓下移，按压，推拿，刮揉。
（……）
“停……停下！凯拉！”
莉亚慌忙喊道，凯拉的动作顿住了，她的手收了回去，语气里带着疑惑。
“怎么了？我手法不对弄疼你了？”
“不，不是……”
莉亚把滚烫的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可能我不习惯按摩……”
“没关系，好好休息吧。”凯拉并没有太在意，也许莉亚只是太过疲惫，她帮莉亚套好睡衣，重新翻过身躺平。
莉亚小心的用被子裹紧自己，遮盖她泛红的脸颊，然而凯拉却很自然地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她侧过身，手臂伸到莉亚颈下，将小小的她轻轻揽向自己，让莉亚的后背紧密地贴靠在自己前胸。
另一只手拉过被子，将两人盖好。
“这样就好。”凯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莉亚的背后传来平稳的心跳声，她的声音又低低地响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
“小时候，我住在王都的下城区。收养我的那个妇人，每天晚上都会这样搂着我睡。”
“不黑，不冷，很暖和。”
“每次在这种环境下，我都会很安心”
莉亚静静地听着，身上的伤痛仿佛变淡了。
“我喜欢这种怀抱的感觉。”
凯拉继续说，手臂微微收紧了些。
“后来她不在了，就再也没人这样抱过我。”
她的语气从怀念，突然转为了坚定的语气。
“总有一天，我会到王庭。”
“不单单是回到那个满是腐朽和垃圾堆砌之地，而是登上那座城的最顶端。”
“这是我的梦想”
莉亚似乎被她的话语所触动，转过身，面对面地看向她。
不再是那个在哥布林洞中恐惧的少女，凯拉的视线中，莉亚那红宝石般的眼眸中透露纯粹的坚定。
她已经太久没有思考过这个词汇了，是那么的陌生，在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中已经消失殆尽。
她已经没有梦想了，但是。
“如果那是你的梦想——”
“那也就是我的梦想。”
莉亚握住了凯拉胸前的手，语气无比坚定。
“凯拉，我会为你实现梦想。”
她的眼神太过直接，话语太过笃定。
一瞬间，凯拉仿佛从这张精致的少女脸庞上，窥见了一丝不属于这个性别的“帅气”。
凯拉的心，如同被投入了石子的湖泊，荡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很轻，却真切地存在。
她看着莉亚的眼睛，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她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捏住了莉亚软乎乎的脸颊，轻轻往外扯了扯，破坏了她那副表情。
“口气不小，别拖我的后腿就行了”
凯拉的声音里透露着些许笑意，说完，她重新将莉亚按回怀里，下巴轻轻抵在莉亚的头顶。
“再睡一会儿吧。”
莉亚没有再说话，乖巧地靠在凯拉怀里。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