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高地,荒原笼罩在灰蒙蒙的晨雾中。两道身影在迷雾中对峙。
托马斯·杰克,这位曾以精湛剑术闻名的绅士剑客,此刻脸上已不见往日的自豪与光彩。他手中紧握一把看似朴实无华却寒光凛冽的英国短剑——这不是象征荣耀的佩剑,而是他雇佣兵生涯中最信赖的贴身武器。
他对面,高大魁梧的邓肯·坎贝尔爵士一身华丽的苏格兰贵族装扮,脸上挂着有恃无恐的狞笑。那柄几乎与他等高的克莱莫尔双手巨剑,在稀薄的日光下反射着沉重的冷光。
“托马斯。”邓肯的声音洪亮而充满嘲讽,“用你那把杀鸡的匕首来挑战我的巨剑?是悲痛让你彻底疯了吗?前天晚上还真是感谢你的妻子啊,可惜我用力太猛了。抱歉抱歉。”他放声大笑。
托马斯没有回答。所有的言语,都已随爱妻艾莉森的逝去而消亡。他唯一的回应,是微微压低重心,反握短剑,刃尖朝前。
站在两人中间的公证人老麦克莱恩面无表情地宣读决斗规则——不死不休,直至一方认输或死亡。他的声音平稳,但眼神与邓肯交汇的瞬间,闪过一丝阴险。
“让上帝的意志决定正义!”老麦克莱恩挥手示意,迅速退开。
“为了艾莉森!”托马斯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率先发动攻击。
邓肯狂笑着,巨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横扫而来,力量足以斩断马匹。托马斯没有硬接,灵巧地侧身翻滚,巨剑剑锋堪堪擦过皮甲,带起一串火星。尘土沾满他的脸颊,眼神却依旧冰冷。
巨剑威力无匹,但每次挥动都需要调动全身力量,回转缓慢。托马斯正是利用这一点。他如幽灵般贴近,在邓肯巨剑挥空的间隙,短剑如毒蛇吐信,闪电般刺向邓肯的手臂、肋下。虽无法造成致命伤,但一道道血口不断出现,消耗着邓肯的体力和耐心。
“懦夫!像个男人一样对决!”邓肯怒吼着,攻势愈发狂乱。
托马斯依旧沉默,他的世界只剩下对手的动作和胸腔里燃烧的仇恨之火。一次迅猛的竖劈,邓肯的巨剑深深嵌入泥土。电光火石间,托马斯动了!他猛地踏步上前,身体几乎撞入邓肯怀中,那柄致命的短剑精准无比地从铠甲腋下缝隙狠狠刺入,直没至柄。
邓肯的动作僵住了,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鲜血从伤口汹涌而出。剧痛和生命的流逝让他松开巨剑,庞大的身躯轰然跪地。
邓肯口中溢血,眼神开始涣散。
托马斯喘着粗气,拔出短剑,带出一蓬血雨。他用力一甩,短剑再现寒光。站在仇人面前,复仇的快意并未降临,心中只有一片更大的虚无。他赢了,用技巧和意志战胜了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
“亲爱的,你可以安息了。”短剑入鞘,托马斯轻声叹息。
他转身准备离开这片染血的土地。
就在这一刻——
“砰!”
清脆的枪声突兀地撕裂了荒原的寂静。
托马斯身体猛地一震,低头看见胸前绽开一朵刺目的血花。
老麦克莱恩将燧发手枪丢在地上,开始为邓肯进行急救。他脸上再无公证的威严,只剩下赤裸的冷酷和贪婪。“坎贝尔家付了双倍价钱。杰克,很遗憾,正义今天不在这里。”
托马斯想笑,喉咙却涌上腥甜的液体。视野开始模糊,艾莉森温柔的笑容在眼前一闪而过。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紧那柄沾满仇人与自己鲜血的短剑,随后,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他……
“艾…艾莉森!!”托马斯惊恐地醒来,浑身已被冷汗湿透。他下意识地抚**口,却毫发无损。
身边蹲着一位扎着红色挑染双马尾的年轻少女——神乐奈奈子。
看见她的瞬间,托马斯的蓝色眼眸重新变得清澈,他紧紧抱住了她。“艾莉森,我终于见到你了。”
尽管茫然,奈奈子还是轻轻抚摸着他的金发。“没事的没事的…杰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当托马斯回过神来,才发现怀中的少女并非自己的妻子,而他自己也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林立的高楼、闪烁的霓虹、车水马龙的街道……这一切都是17世纪的苏格兰无法想象的景象。
身旁的少女虽然穿着与他家乡相似的格子裙,整体风格却截然不同。
“刚才失礼了…这位小姐,请问这里是…天堂?”
奈奈子摇摇头。“不是哦,这里是日本。”
“日本…是哪里?”
“哦———找到了~”穿着白色OL衬衫的女人将车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位杰克先生,请问您可以进入这个手办里吗?”
“奇怪,羽生姐,这位星好像已经被「共鸣」了。”旁边的男子拿着杰克的手办小人说道。
“诶?难道已经有别的月出手了?是白鸟万事屋吗?奇怪,他们动手的话应该事先通知我们呀?”名为羽生的女性扶额,显得十分苦恼。不经意间,她的目光停留在神乐奈奈子的单肩包上——上面别着两个动漫徽章,分别是《高地骑士传奇》的男主爱德华和配角杰克。
“这位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该不会是《高地骑士传奇》的粉丝吧?”羽生饶有兴趣地看着神乐奈奈子。
“你们要找的是我吧,请不要为难这位小姐。”托马斯杰克勉强站起,身形还有些摇晃。
原本一头雾水的神乐奈奈子听到羽生的问题,瞬间兴奋起来。
“诶!?诶!?”她的眼睛变成了星星眼。“大姐姐你也看吗?!”
“我超级喜欢杰克亲的!明明那么强大,却为了陪伴妻子拒绝了国王的财宝和官职…最后却被奸人陷害……”
讲到动情处,神乐奈奈子竟忍不住抽泣起来。
羽生眉头舒展,仿佛解开了心中疑惑,与身旁的男子相视一笑。
“信介君,这可是个好苗子哦。”
“现在的高中生真是活力十足啊。”男子点燃一支烟,眉眼弯弯地笑了。
托马斯杰克怔怔地看着哭泣的奈奈子。听完她的话,他显然陷入了深思。
“怎么样,杰克?把这孩子托付给你如何?她能让你在这个世界继续存在。至于现在的情况,我稍后会向你解释。”
“呜呜…那么好的男人…为什么…偏偏死的是他…呜呜…该死的邓肯……”
神乐奈奈子已完全沉浸在悲伤之中。
托马斯杰克注视着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若有所思。他眨了眨眼,随后眯起眼睛,露出温和的神情。
“虽然我对活着已无太多执念,但我想守护这位小姐。”
…
“总而言之,这就是半年前的故事啦。”羽生美惠大口喝着啤酒。
神代泠汗颜:“这就是美惠姐把人家‘骗’来当月的理由?”
羽生趴在桌上,醉意已染红双颊。“没办法嘛,当时看到这么有天赋的人,怎么可能冷静?哪有人只是接触了星就能达成共鸣?不过我后来有好好跟她说明哦,她也同意了~”
神代泠掩口轻笑:“毕竟月的工资也不算低呀。”
“叭!”羽生用双指轻敲她的额头。
“好疼~”
“奈奈子是我见过最认真的人了。虽然我也后悔把她卷入月这样危险的工作,但如果没有她和信介,我不知道会沉沦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他们,我和漫谷社永远走不出‘阿美拉事件’的阴影。”羽生美惠手肘抵桌,紧紧揪着自己的刘海,露出额头。棕色的眼眸直视神代泠,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神代泠收起笑容。“我明白了,师姐。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