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
这种话，最近已经是第二次听见。
“以前的你，”里奥语气淡淡，“一提到这门婚事，就只有两个态度——拒绝，或者逃避。”
“昨天的你，在努力撑完一整场舞会。”
“今天，还能在听见刺客之后，睡着。”
“所以呢？”
塞西尔问，“殿下是在怀疑我？还是在……表扬我有职业素养？”
后半句差点冲口而出，他及时刹住，只留前一个问题。
里奥没马上回答。
他走近一步，视线从上往下扫，像从一个新的角度重新认识这个人。
“怀疑？”
他轻轻摇头：
“如果我要怀疑，昨晚就不会只抓刺客。”
“那殿下是想——”
“确认。”
里奥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确认你现在，是清醒着在做选择，不是被谁逼着推着走。”
塞西尔愣了愣。
这句话，和他昨天对维奥拉说的“是我自己”意外接上了。
“然后呢？”
他问，“确认之后？”
“之后，”里奥语气恢复了标准王子口吻，“我打算提前一点执行原本的安排。”
塞西尔心里一动。
——学院线。
原作里，勇者被封为王储候补之后，会以“在皇家魔法学院深造”为名，带着后宫团一起入学，方便统一管理和塑造形象。
现在，时间线提前了。
“王宫的防御还在，但昨晚的事说明，有人已经开始试探。”
里奥简洁说明，“在同一个地方集中太久，目标太大。”
“学院那边的防护和师资，都足够。”
“而且，对外可以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头。”
塞西尔懂了。
——表面：贵族子弟入学，增广见闻，培养未来王妃素养。
——实质：把关键人物集中在一个可控区域，方便保护，也方便看。
他沉默了两秒，问出重点：
“包括我？”
“当然。”
里奥看着他，“你既然昨晚都跳完了那支舞，就已经站进来了。”
站进什么？
站进“勇者”的队列，站进被当作棋子的圈子。
塞西尔心里很清楚。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他还是问了一句。
“以婚约来说，没有。”
里奥回答得很直接，“以人情来说……”
他顿了一下，视线略微柔和一点：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可以帮你和艾温伯爵谈。”
这句话，换个翻译就是：
——你真想退出，我可以帮你擦屁股。
——但那之后，你和艾温家以及王室的关系，就会彻底重写。
代价太大。
塞西尔没有继续追问。
他想起昨晚侧厅里那几位美人的脸、眼神、话语，以及被刺客惊动的结界。
这是一个已经启动的游戏。
他是被拽上来的局内人。
“皇家魔法学院……”
塞西尔缓慢重复了一遍，“什么时候启程？”
“三天后。”
里奥说，“你有时间收拾东西，和家人说明。”
“三天？”
塞西尔挑眉，“行程安排得挺紧。”
“刺客不讲礼貌，我也不用。”
里奥淡淡，“而且——”
他看着塞西尔，像是很随口，又像是提前计划好：
“你不是不喜欢舞会这种场合？”
“学院那边，”他补充，“至少不会天天需要你穿束腰。”
塞西尔：“……”
不得不说，这点很有诱惑力。
没有束腰，没有每天社交应酬，换成上课、写作业、在图书馆摸鱼……
以一个前社畜的心态来看，确实算是“更像过日子”。
“好吧。”
他最后说，“那就上学去。”
——穿书穿成后宫成员，结果下一步是进魔法学院学习。
这发展多少有点像把修罗场打包，搬进了校园。
里奥点点头，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转开视线，像想起什么：“对了。”
“昨晚结界震动的时候，你是在窗边？”
塞西尔警铃微微一响。
“不是。”
他摇头，“我是在床上。”
“只是被吵醒了，起来看了一眼。”
“看见什么？”
“结界有光。”
塞西尔没有提掉进来那半截纸，“还有一点残影，很快就散了。”
他说的是事实，只是删掉了一个细节。
里奥盯了他两秒，没继续追问。
“有事记得说。”
他只留下一句，“你现在已经不是可以随便丢掉的棋子。”
“被丢掉的话，很可惜。”
塞西尔：“……”
这大概就是勇者版的“你对我很重要”。
听着挺好听，少了恋爱味，多了一股“上级看中下属”的压迫感。
他很专业地回了一句：“我会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容易被丢。”
“很好。”
里奥转身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塞西尔站在花园里，沉默了一会儿，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
回房时，艾玛已经在打包箱子。
“小姐？”她有点紧张，“刚刚殿下那边……”
“没被砍头。”
塞西尔先报平安。
艾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开玩笑。
“殿下让我们去上学。”
塞西尔说，“皇家魔法学院。”
艾玛瞪大了眼：“和殿下一起？”
“和一堆人一起。”
包括圣女、公爵千金、龙公主等等。
艾玛的脑子里显然已经开始自动脑补：
“勇者与他的新娘们·学院篇”。
她有点兴奋，又有点不安：“那小姐的身体……”
“上课总比跳舞轻松。”
塞西尔耸耸肩，“你帮我收拾点适合坐教室的衣服。”
——重点是，能跑的、能藏东西的、能方便翻窗户的。
艾玛忙不迭点头。
塞西尔走到床边坐下，把枕头掀起一角。
那半截烧焦的符文纸还在，安安静静躺着。
他看了一会儿，没动。
学院那边防护更严，监控更密。
这种东西，现在交出去，是“帮忙”；
带在身上被查出来，就是“问题”。
他把纸重新叠好，塞进一个小小的钱袋里，藏到贴身内袋。
——暂时留一张底牌。
“小姐？”
艾玛抱着一堆折好的裙子回来，“这几套都比较方便行动。”
“很好。”
塞西尔点头，“我们去上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