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坐起身，目光狠狠白了顾宸一眼，握着笔在合同上用力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几乎要戳破纸页，可无奈如今的处境，让她再不甘也只能低头
顾宸拿起合同，颇为郑重地用塑料密封袋装好，竟还难得给林疏泡了杯咖啡。
林疏瞅着他的动作，眼尾的余光却没漏过：他分明是用搪瓷杯倒了大半杯热水，又拿剪刀把速溶咖啡袋剪开个小角，极其抠门地抖了少许粉末进去，连搅拌都懒得搅。
林疏嘴角控制不住地抽动，柔美的脸庞上，瞬间堆起一层毫不掩饰的嫌弃。
顾宸却煞有其事地端着那杯“咖啡”走过来，轻轻放在她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炫耀：“这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豆子磨的，价格不低，你尝尝味道如何。”
林疏顿时绷不住了——这家伙怕不是把她当傻子耍？还是以为刚刚他泡咖啡时，自己没看见那袋印着“三合一速溶”的包装袋？这也太离谱了！
她猛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径直走向楼梯口，就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顾宸这个吝啬鬼。
夜里，林疏侧着身子，半边脸颊抵在床头微凉的木板上，抬脸望向窗外星辰遍布的漆黑夜空。
她忍不住想，若是当初没有一时好奇，去那栋废旧公寓探险，现在还会被这些破事缠得喘不过气吗？
无论是生理和心理的双成BUG，或是被顾宸拿捏的憋屈生活，早已经让她不堪其扰；可比起这些，更严峻的是，接下来她还要面对那些层出不穷的诡异。
这一桩桩、一件件烦心事，像潮水似的涌上来，推着她的情绪渐渐走向崩溃。最后，所有烦闷都化作一声深沉的叹息，轻轻散在宁静的夜空里。
清晨，树杈上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惊醒了刚眯了没多久的林疏。
她从床上爬起来，到卫生间用冷水泼了把脸，试图洗去昨夜的疲惫。
走下楼梯时，刚好撞见同样顶着黑眼圈的顾宸。林疏略微迟疑，还是先开了口：“你昨晚也没睡？”
“是啊，”顾宸挠了挠睡得乱糟糟的碎发，慢腾腾从房间走出来——上身只穿了件松垮的白色背心，下身竟是条印着小熊图案的男士平角内裤，露出的小腿线条倒是干净利落。
林疏的表情瞬间变得难堪，目光下意识移开，心底却掠过一抹羡慕：曾几何时，她也能这样肆无忌惮地随意穿衣，不用时刻绷紧神经，怕暴露女孩子的身份。
“你在看什么？”
“啊……没、没有！”
顾宸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脸庞上满是疑虑。林疏吓得心头一跳，赶紧把视线钉在旁边的茶几上，耳尖发烫，心底的尴尬几乎要从脚底溢出来。
“林疏，”顾宸忽然上前半步，语气难得认真，“在此我想强调一下，我对男生没兴趣，当然，我也尊重你的恋爱观。”
“啥意思？”
林疏刚开始还懵着，等想通顾宸话里的潜台词——这混蛋竟以为自己喜欢男人，还对他有意思？！
林疏闻言猛地拔高了声线，故意装出几分大大咧咧的粗粝感：“你放心吧！我就算喜欢男人，也不会对你这个铁公鸡有好感的！”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话听着哪里是反驳，分明是肯定！
林疏赶紧挺起胸膛，把脸抬得老高，眸中堆着刻意做出来的嫌弃，连眉梢都拧着“你少自作多情”的劲儿，试图挽回局面。
没成想话音刚落，顾宸那张欠揍的脸上，反倒露出一抹轻松。
他不仅没恼，还慢悠悠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裹着点戏谑，仿佛刚听见的不是嫌弃，倒是句真情实意的流露。
等林疏气鼓鼓的模样绷了片刻，他才懒洋洋开口，语气里带着故意的散漫：“哦？铁公鸡啊？”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了些，眼底的笑意快藏不住：“那也没关系——反正你喜不喜欢我不重要，我只听见你说‘喜欢男孩子了，嗯？”
“顾宸你这个混蛋！”
林疏被他气的眼前发黑，柔美的小脸上涨满了羞愤的红晕——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急的。
张着嘴想要辩解，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卡住，她急得指尖都在发烫，最后只能梗着脖子，攥紧拳头瞪着顾宸，硬着头皮僵持：“姓顾的，我不喜欢男生！你在乱说，小心我收拾你！”
说着，她就扬了扬拳头，摆出一副“我很能打”的架势——可那拳头攥得松松的，手臂都在微微发颤，配上她泛红的眼眶，倒像是在撒娇，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顾宸看在眼里，眼底的笑意更浓，故意逗她：“收拾我？怎么收拾？用你那捏不起拳头的劲儿，给我捶背吗？”
他说着，还故意把后背往她面前凑了凑，“来，试试？”
“你！”林疏气得语塞，扬起的拳头僵在半空，落也不是，收也不是。
情急之下，她猛地推开顾宸的肩膀，转身就往门口跑，声音里带着点没藏好的委屈：“懒得跟你废话！我出去买早餐！”
顾宸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慢慢沉了下去，眼神里多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探究——林疏刚刚推他时，感觉她的手软软的，力气也小得可怜，一点都不像男孩子该有的样子。
若不是在初中时和她接触过，顾宸真的没办法把这个长相和男孩子没有半分关系的林疏当成男生。
不过仔细想想，他好像也无法确定林疏的具体性别，话说当年自己比林疏高一届，卫生间也并非设在一起。
顾宸摸着下巴思考了许久，始终没得出结论，最终选择直接放弃，毕竟八百块的牛马不分性别。
林疏，刚跑出去没多远，就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她喘着粗气，揉了揉发酸的小腿，一边埋怨着这副虚弱的身体，一边在心底诽谤顾宸这个混蛋。
打又打不过他，说也说不过他，林疏真的拿这个家伙没半点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