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大师嘛?”
一道略显疑惑的声音在淅沥沥的小雨中飘忽而来,细蒙蒙的雨丝裹着水汽,把声音浸得有些发虚。
林疏转身望向不远处——那名撑着黑伞的年轻男人,他正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伞沿被他压得极低。
细小的雨珠顺着伞骨往下淌,在他脚边积了圈浅浅的、不规则的湿痕。
林疏多看了两眼,眉梢微挑,才下意识脱口道:“你是徐先生么?”
“对,是我!”男人黝黑的脸庞上,旋即涌现一抹激动的神色,眼角眉梢都绷着股急切,他慌忙收了伞,伞骨“咔嗒”一声合拢,脚步有些踉跄地快步往这边走。
“您好徐先生!”顾宸清冷的嗓音忽然在耳旁响起,林疏下意识侧头,打量起他那张帅气的脸庞——方才眉宇间透露出的慌乱早已被他深埋。
此刻他的唇角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条,眼底清明无波,彻底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徐成驾驶着车辆稳步碾过坎坷的路面,可还没等车子行驶多远,一阵突兀的叹息竟从他口中溢出。
“顾大师,最近半个月我都快被折磨疯了!”徐成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声音里裹着浓浓的疲惫,“一开始房间里还只是偶尔传出几道轻微的脚步声,可如今我那栋房子,一到半夜那真是鬼哭狼嚎啊!”
他声音里满是无奈与忐忑,几乎是把半个月的苦水一股脑的全部倾泻而出。
顾宸靠在副驾椅背上,眼帘微垂,指尖在膝头轻轻点了两下,略微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徐先生,先带我们去那栋闹鬼的房子看看。”
车子在行进半小时后,停靠在临山而建的小楼前,墙漆用的是红色的染料,屋顶则是天蓝色的瓦块,配合现在阴沉的天气,林疏总感觉这栋房子有些瘆人。
徐成在把门锁打开后,便急匆匆地走出院落大门,他面露慌乱,颤着嗓音说道:“我好像听到里面有人在笑!”
“呃……”林疏不禁脚步往后退了几步,可还没等她像徐成一样害怕的躲进车厢内,就被顾宸拽着手臂拖进院落中。
“顾宸你干嘛?”林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另一只手则是死死握着门闩把手。
“当然是和我一起进去驱鬼了。”顾宸说的理所当然,林疏则是抗拒的大声反驳道:“不是,我是你的助理……”
可还没等她说完,顾宸根本没有丝毫犹豫,扯着林疏的手臂稍稍一用力,她紧握的门闩直接脱离手心。
顾宸翻开挎包,抽出一根绑着红绳的桃木棍子,声音不自觉的变得低沉。“一会进去后,帮我观察一下房间内是否有诡异。”
“啥?”林疏的脸庞上旋即露出困惑的神情,心里想着顾宸这家伙不是专业驱鬼嘛?他难道自己不会看嘛?
手里拿着顾宸塞给她的桃木棍,林疏怀着忐忑的心情,磨磨蹭蹭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顾宸走入房间内的背影
林疏则是不安的站在门前,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她紧张的吞咽着喉咙,迟迟不敢迈过门槛半步。
在接连遭遇诡异事件后,林疏已然失去对诡异这种非自然生物的兴趣,她只想尽可能远离,最好看不到才最好。
随着开关“咔嗒”一声被顾宸按下,昏暗的房间内,刹那间被明亮的光线所填满。
林疏壮着胆子,迈步走过门槛,她手里举着桃木棍子,慢慢向着顾宸靠近。
可还没等她走多远,身旁茶几上放置的玻璃杯毫无预兆的掉落在地板上。
“哐当”的响声不断在安静的客厅内回荡,林疏被这一声突兀的响声,吓得小脸煞白,她的脚步顿时一僵,快速把视线扫过四周,却未发现任何异常。
“你看到了么?”顾宸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捡起那只掉落的玻璃杯。
林疏连忙摇头,含糊的说着:“没……什么都没看到,顾宸我看我还是出去吧,在这里继续待着搞不好会影响你的!”林疏的话音刚落,旋即期待的看向顾宸。
谁知这家伙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随即安慰道:“没事,我并不嫌弃你!”
这是嫌不嫌弃的事嘛?林疏若不是顾及自己的面子,她早就跑路了好吧!
顾宸这家伙明摆着就是把她当做免费劳动力,明明招的是助理,却还要和他一起去驱鬼,如今他还轻飘飘的来句不嫌弃自己?
林疏真是越想越气,握着桃木棍子的手都紧了几分。“吝啬鬼,黑心奴隶主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下头男。”
“你在小声嘀咕什么?顾宸清冷的声音旋即在耳旁响起。林疏侧头看向他,柔美的脸庞顿时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她急忙解释道:“我没…没说什么,你应该听错了……”
林疏不禁在心底后怕,刚刚自己没注意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看来下次一定要多注意了,否则顾宸这个黑心奴隶主百分百会克扣她的工资。
“林疏,你过来看一下这个玻璃杯,我在上面闻到一丝属于诡异身上的霉味。”
“我?”林疏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的脸庞,不确定的把视线落在顾宸的身上,见他轻轻点头后,才接过他手里的玻璃杯,模仿着他刚刚的动作。
林疏举起玻璃杯,放在灯光下,眯着眼睛沿着杯口不断转动,直到在杯壁位置看到一丝缭绕黑气的小点。
“你看就是这个位置。”林疏放下高举的双臂,把玻璃杯平放在掌心,端到顾宸眼前。
顾宸瞥了眼后,轻咳一声道:“那个根据我的经验推断,不是什么厉害的诡异。”
顾宸这番直白的话语,显然稍稍带点底气不足的意味,可听到这番话的林疏却不是这样想的。她貌似关注点只在危不危险。
看着顾宸那副仍旧风轻云淡的脸庞,林疏慌乱的情绪瞬间消散,清澈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窃喜。
她挠了挠额头上的发丝,柔美脸庞旋即浮现出一抹甜甜的笑容。“顾宸你看既然不是那么危险,我是不是就不用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