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铁血兄弟情,可以在穿奶罩的时候先给兄弟看。
陆航也很迷茫。
在大学一个寝已经快一年了,二人家境之间天差地别,但陆航这人物质欲望低,交往之间全看性情合不合得来,所以这在外面天天被巴结烦了的富二代也特别喜欢跟陆航一起厮混,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说相当铁,也有共同话题,完全就是穿一个裤衩的好哥们。
就是因为是好哥们。
所以他分不清了,一时竟分不清上厕所的时候一起比大小,和评价兄弟戴的奶罩好不好看这两件事,到底是哪件事更加逾越……
陆航几乎是不情不愿地拉开门帘,见白晃抬起眼睛看他,黑色蕾丝边的胸罩特别配她那白皙的肤色,虽然能预料到这场面会让人心脏一动,但短暂的失神,确实让陆航忽然感到她现在的确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美少女了。
这想法在心中一闪而过,立刻被他抛弃掉。
这我兄弟啊!我在想些什么!
变成啥都是我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不能一切以小头为重。
白晃一直盯着陆航看,表情似笑非笑。
“干嘛?”陆航忍不住,下意识移开眼睛,问:“挺好看的,买完是不是该走了?”
她带泪痔的狭长的丹凤眼一眯,忽然一抬脑袋,示意陆航把门帘拉回去。
“怎么了?”陆航疑惑,但还是照做。
白晃低声道:“你过一会儿,就说不好看,假装自己很懂行……说这奶罩料子不行。”
陆航顿时无语:“我上哪懂蕾丝的行啊,我又不是变态,你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你……你就装变态啊。”她叹气,结果说完自己也没忍住笑了,接着面色一绷,神秘兮兮低着脑袋凑过来:“哥们你想想,这帮沟槽的,一件奶罩卖快一百,摆明了看咱们两个没买过,这是要坑咱们呢,你想被坑吗?”
“女人买的东西是这样的。”陆航劝她:“这东西往奶上套的,接触皮肤,就是贵点。”
她摇头,低声说:“这东西溢价太高了,谁知道这玩意儿成本价多少,我不信能超过几块,我这段时间在你家里住,要多买十来件的,我要是买那么多,这一天就能让人坑出去快几百……老子有钱,但可不想当冤大头。”
本来这里的空间就逼仄,她一靠近,一阵家里沐浴露的香气忽然进入陆航的鼻腔,让他胸腔一热。
“那咋办?”陆航想了想还真是。
陪兄弟买奶罩还不行,还得帮她给奶罩砍价。
都给我能完了。
“你就说这奶罩质量不好,到时候我砍价,就这么干。”她倒是干脆。
陆航也只得点头。
白晃满意地拿起一旁的T恤,临出门的时候,她将手放在胸前,似乎表情略有些迟疑。
“哎。”
“干啥?”
“话说回来。”
她说:“这件到底好不好看?”
陆航回过头去,正好撞见她用手搭在自己的胸上,黑色的蕾丝内衣衬托出她的胸型,她抬起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也不知是因为尴尬还是什么原因,她的脸上有些许淡淡的红晕,表情略有些试探。
陆航张了张嘴,下意识张嘴想夸,忽然沉默了。
白晃这时没有别的意思,这种情况出现过很多次。 每次白晃在寝室里说要出去泡妞厮混的时候,都会穿着一身帅气的衣服,小西装加日式搭配,整理好发型,随口问在一旁打游戏的陆航:哎,航哥,这件到底好不好看?
应该是她已经问出条反了,白晃穿一件就跑来问陆航好不好看。
反正陆航也已经条反了,是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总会说帅得批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好看”两个字就是说不出口。
好像说出口了,二人关系之中很重要的基础会产生改变。
“就那样吧,一般。”陆航道。
……
“老子就说他们肯定有溢价,你还不信,你看我说让她们给我便宜点,实在不行多弄点赠品,是不是给了?”白晃抱着一个装内衣的大袋子显得很得意:“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啊,知道我爸身价多少钱吗?本少家开公司的,就他们这点小伎俩……”
“还得是你啊,家里做生意的就是聪明。”陆航在一旁也是跟着点头。
白晃虽说在学校里看似是个纨绔的富二代,有的时候那一举一动简直就像是男频反派里一模一样,三五成群拉帮结伙,有的时候也比较爱惹是生非,真生气了还能弄出十来辆豪车堵人的戏码出来,言必出“知道我爸是什么人吗?”,一言一行总是一脸随时要被不知道是哪冒出的主角给狠狠打脸的样子。
但其实跟白晃熟了,就会发现她其实骨子里不是个坏蛋。
她只是真的有点傻,有点爱闹脾气。
如果是个性格不那么强硬的人,又碰巧不较真她的那点傻和脾气,就会发现她这人其实还挺可爱的。
比如说她只要一个电话下来,就能把那内衣店连衣服带店都给买下来,但她还是选择了非常朴素的砍价手法。
奶罩的价格最后没砍下来。
但也磨得人家受不了,白送她三条蕾丝裤衩。
就想问,堂堂白家大少爷差那三条蕾丝裤衩吗?
但也给她得意忘形了一路,飘得跟什么似的,其性情可见一斑。
“那老板测出你的罩杯没有。”陆航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你得记着点,下次买胸罩可能还要问的。”
“测过了。”她叹气:“是D罩杯。”
“那以后小孩的伙食很好了。”
“滚你大爷的。”她道。
回去的路上,拌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家里忽然多了一个房客,而且身上还出现了这么夸张的遭遇,但好歹之前的兄弟一起算是过来合租,遇到了困难,该接风洗尘还是要接风洗尘。
下楼买了点啤酒,外卖点了羊肉串,晚上准备吃点喝点。
白晃变成妹子的确是一件很让人震惊的事情,大家都很麻爪。
但是事已至此了,先吃饭吧。
这次回去的路上感觉有点沉默,下楼的时候两个人还是说说笑笑,但这次白晃抱着一个内衣袋子走在前面,有些衣冠不整,原本宽松的T恤下面,黑色的细带子挂在露出半个娇柔的肩膀上,陆航本来还想像往常一样开几句玩笑——比如变成了妹子真是屁股大奶大云云,已经变成了这样有没有想过让兄弟爽爽这类下头的玩笑话。
但真的在她身边并排这么一走,听她哼着歌,她身上沐浴露的气味很香,忽然觉得条条框框加身。
往日的玩笑话却忽然害怕她觉得不适,也害怕逾越,让二人之间一向随意开玩笑惯了的陆航今天莫名郁闷。
“咱俩是好兄弟不。”
拎着一大兜子啤酒的陆航,眼睛盯着她肩膀上的吊带,鬼使神差地随口问。
“必然是啊。”
白晃心情不错,但听这话觉得不对,有些狐疑,眯起狭长的丹凤眼:“怎么个事兄弟,忽然说这个,谁欺负你了?”
“没。”陆航道。
“欺负你了直接告诉我,别弄不想麻烦别人那套。”她冷哼一声:“别看我现在这样了,也是能帮你找人弄回去的。”
“明白。”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陆航的心思也没有那么细腻,他是个很迟钝的人。
但那一刻真的很微妙。
他也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