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
听雪小筑，陷入了一片死寂。
甲字三号院，主屋的灯火，已经熄灭。
竹林下的石桌旁，也早已空无一人。
只有两间厢房，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其中一间房内。
林薇盘膝坐在床上，却没有修炼。
她手中握着剑，眼神，却有些涣散。
她的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洛天一招重创秦梦瑶的霸道。
叶轻寒那足以让天地失色的惊鸿一笑。
以及，那两个站在云端之上的人，彼此间那场没有硝烟，却惊心动魄的交锋。
这一切，都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误入神明棋局的蝼蚁。
渺小，而又可悲。
她看了一眼隔壁那间，同样亮着灯的房间。
那里，住着秦梦瑶。
那个曾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第一天才，此刻，却和她一样，成了那个男人的阶下囚。
不，甚至还不如自己。
自己，好歹还是个“剑侍”。
而她，却是个“暖床丫鬟”。
林薇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的平衡感。
就在这时。
“咚，咚，咚。”
她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林薇心中一惊，握紧了手中的剑。
“谁？”
“是我。”
门外，传来洛天那懒洋洋的声音。
林薇的心，没来由地，一紧。
这么晚了，他来找自己干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洛天正倚着门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换身衣服，跟我来。”他言简意赅地说道。
“去……去哪里？”林薇警惕地问道。
“让你来，就来，废什么话？”
洛天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朝着隔壁秦梦瑶的房间走去。
林薇咬了咬嘴唇，心里虽然忐忑，却还是不敢违逆。
她关上门，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套干净的，黑色的劲装，迅速换上。
当她走出房门时。
洛天已经站在了秦梦瑶的房门前。
他没有敲门，而是一脚，直接踹了上去。
“砰！”
一声巨响。
那扇还算结实的木门，应声而飞，重重地砸在了房间里的地板上。
房间内，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
只见，秦梦瑶正坐在桌前，似乎在擦拭着什么。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
她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寝衣，勾勒出曼妙起伏的曲线。
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配上她那张苍白而又绝美的脸，和那双带着惊惧与屈辱的眸子。
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之美。
“穿上衣服。”
洛天的声音，冷得像冰。
“一刻钟后，到院子里来。”
“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他不再看这个女人一眼，转身，就朝着院门外走去。
林薇愣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
她不知道洛天到底要干什么。
但她有一种预感，今晚，恐怕不会平静。
一刻钟后。
甲字三号院的空地上。
林薇和同样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脸上还带着屈辱红晕的秦梦瑶，并肩站着。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洛天从院外，走了回来。
他手里，拎着两个黑色的，沉甸甸的包裹。
他将其中一个，扔到了林薇面前。
又将另一个，扔到了秦梦瑶面前。
“打开。”他命令道。
林薇和秦梦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两人蹲下身，解开了包裹。
包裹里，装的不是什么刑具，也不是什么羞人的东西。
而是一套套，崭新的，杂役弟子的服饰。
还有，一些扫帚，抹布，水桶之类的清洁工具。
“这……这是什么意思？”林薇不解地问道。
“从今天起，你们两个，负责打扫整个听雪小筑。”
洛天淡淡地说道。
“从甲字一号院，到癸字十号院，一共一百个院子。”
“每天，天亮之前，必须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做不到，就没饭吃。”
什么？！
林薇和秦梦瑶，都惊呆了。
让她们，去当杂役，打扫所有核心弟子的院子？
这……这比杀了她们，还要让她们感到屈辱！
“你……你凭什么！”秦梦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
“我可是……我可是……”
“你可是什么？”洛天打断了她。
“可是外门第一天才？可是凝丹境的高手？”
他走到秦梦瑶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你记住了。”
“从你败给我，答应做我暖床丫鬟的那一刻起。”
“秦梦瑶，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你，只是我的一个奴隶。”
“你的名字，你的身份，都由我来定。”
洛天看着她那双充满不甘和愤怒的眸子，忽然笑了。
“从今天起，你就叫小琴吧。”
“弹琴的琴。”
“我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小琴？
秦梦瑶的身体，猛地一颤。
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她感觉，自己的尊严，正在被这个男人，一片片地，撕碎，然后，扔在地上，狠狠地践踏。
“至于你。”
洛天松开秦梦瑶，又看向林薇。
“你就叫小薇吧。”
“蔷薇的薇。”
林薇的心，也沉了下去。
虽然，没有像“小琴”那样，充满羞辱的意味。
但这种，被随意赐予名字的感觉，同样让她感到，无比的憋屈。
“怎么？有意见？”洛天看着两人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挑了挑眉。
“你们可以反抗。”
“只要，你们能打得过我。”
“或者……”
他的目光，瞥了一眼主屋的方向。
“你们能求得动，里面的那位，替你们出头。”
听到这话。
秦梦瑶和林薇的脸上，同时，闪过一丝绝望。
反抗？
怎么反抗？
求情？
怎么求情？
那位叶师叔祖，连上他的床，都要谈条件。
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她们两个“玩具”，去跟这个男人，翻脸？
“看来，你们没意见了。”
洛天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干活吧。”
“记住，天亮之前，我要看到，一百个干干净净的院子。”
他说完，转身，悠闲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只留下，两个神情呆滞，如坠冰窟的，天之骄女。
和一个，让她们，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漫漫长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