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桐藤渚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那张被她藏了很久的羊皮纸,上面是艾拉教她的那些单词。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母,眼神复杂。
自从伊莎贝拉强行接管了她的"教学"后,艾拉就再也没有来过。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战战兢兢的新女仆,每天按时送来食物和水,却从不敢多说一句话,更不敢教她任何东西。
而伊莎贝拉,依旧每天准时出现,带着那些精装教材,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态度,试图让渚开口。
但渚从未配合过。
哪怕一个字都没有。
她知道,一旦她在伊莎贝拉面前展现出"学会说话"的能力,那个女人的控制欲只会变得更加可怕。她会想方设法地让渚说出她想听的话,做出她想看的反应,最终将她彻底驯化成一只会说话的、精美的笼中鸟。
所以渚选择了沉默。
用沉默,守住最后的防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渚下意识地抬起头。
门被推开,伊莎贝拉走了进来。
但今天的她,没有带教材,也没有带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深红色礼服裙,金色的长发被精心盘起,戴着镶嵌宝石的王冠。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参加什么盛大的宴会。
渚警惕地看着她,本能地绷紧了身体。
伊莎贝拉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然后,她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她蹲下身,将自己的视线与渚齐平。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近乎"平等"的姿态,面对这个囚徒。
渚愣住了。
伊莎贝拉伸出手,轻轻拨开了渚额前凌乱的粉白色发丝。那个动作很轻柔,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
然后,她开口了。
她用的不是通用语,而是一连串简单的、甚至有些笨拙的手势和单音节词汇:
"你——"她指了指渚。
"我——"她指了指自己。
"去——"她做了一个向外走的动作。
"庆典。"她在空中比划了一个类似"很多人"的手势。
渚皱起眉,完全没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伊莎贝拉似乎也意识到了沟通的困难。她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和炭笔。
她在纸上,用简单的线条,画了一个城堡,城堡外面有很多小人,还有旗帜和彩带。
然后,她又画了两个人形——一个高一些,穿着华丽的裙子;一个矮一些,背后有一对小小的翅膀。
她指了指那个高的人形,说:"我。"
又指了指矮的那个,说:"你。"
最后,她将两个人形都画在了城堡外面那些小人的中间,并用夸张的手势,做了一个"展示"的动作。
渚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明白了。
这个女人,想要带她出去。
带她去参加某种公开有很多人的场合。
想要向所有人"展示"她的"战利品"。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背窜起。
渚下意识地向后缩去,狠狠地摇头。
"不。"她用刚学会的通用语,艰难而清晰地吐出这个音节。
这是她第一次,在伊莎贝拉面前开口说话。
伊莎贝拉愣住了。
她没想到,这个从未在自己面前开口的"天使",竟然会为了拒绝这件事,而打破沉默。
但很快,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更加兴奋的笑容。
"你会说话。"她喃喃自语,眼神里透出病态的光芒,"你果然会说话……"
她猛地上前一步,抓住了渚的肩膀。
"那就再说一遍!多说几句!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渚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挣脱,却被对方死死按住。
"放开……我……"她用生涩的发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伊莎贝拉的眼睛更亮了。
"还会说别的!太好了!你学得比我想象中快多了!"
她松开手,眼神里充满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既然你会说话了,那这次庆典,你就更应该跟我一起去了。"
渚拼命摇头,用尽全力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不去……那里……"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伊莎贝拉冷冷地说道,然后拍了拍手。
两名女仆立刻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套华丽的白色礼服。
"给她换上。"伊莎贝拉下令,"要最漂亮的那套。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拥有的,到底是什么。"
渚被强行拖到屏风后,女仆们开始动手脱她的衣服。
她挣扎着,用她有限的词汇,拼命地喊着:
"不要……放开……我不去……"
但那些话,在女仆们听来,不过是"天使"因为害羞而发出的可爱抗议。
她们甚至觉得,天使大人终于愿意说话了,真是太好了。
很快,渚被换上了那套白色的、镶满蕾丝和珍珠的华丽礼服裙。
女仆们还为她梳理了长发,在她头上别上了一朵精致的白玫瑰。
当她被推到镜子前时,镜中的那个人,美得像一个真正的、来自童话的天使。
但她的眼神,却冰冷得吓人。
伊莎贝拉走过来,满意地看着她的"杰作"。
然后,她凑到渚的耳边,用一种温柔却充满威胁的语气,轻声说道:
"艾拉。"
渚的身体猛地一僵。
伊莎贝拉继续说道,这次用的是通用语,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如果你敢在庆典上做出任何不听话的举动,你知道的"
说完,她直起身,转身离开了房间。
只留下渚,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低着头,紧紧攥着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在打转。
但她咬紧牙关,一滴都没有让它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