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桐藤渚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那些繁复的金色藤蔓,脑海中反复模拟着明天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她必须保持警觉。必须找到机会。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没有敲门,没有预兆。
伊莎贝拉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深紫色的长袍,上面绣着繁复的银色符文,在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她的表情很严肃,没有平时那种温柔的伪装。
身后跟着两名守卫,以及一位穿着黑袍的老者——从他手中握着的法杖和周身萦绕的魔法气息来看,应该是某种魔法师。
桐藤渚立刻坐起身,警觉地后退到床角。
她的心跳加速了。
伊莎贝拉走到床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用通用语说了一段话。
这次,渚能听懂大部分了。
"明天...很多人...你...不能...失控。"
失控?
渚皱起眉头,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伊莎贝拉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继续说道:
"不会...伤害你。只是...保护...安全。"
保护?
渚咬紧牙关。她已经学会了,在这座古堡里,"保护"这个词往往意味着更深的囚禁。
她用还不够流利的通用语说:"不...不要..."
但伊莎贝拉只是摇了摇头。
她转身,对那位黑袍老者点了点头。
老者上前一步,开始低声吟唱咒语。
那是一种古老晦涩的语言,每一个音节都伴随着魔法能量的波动。渚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的能量正在以某种规律流动,汇聚到老者的法杖尖端。
法杖顶端的水晶开始发光,从微弱的蓝色逐渐变成刺眼的白色。
渚意识到不对劲。
她想要逃,但两名守卫已经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牢牢固定在床上。
"放开我——!"她用母语喊出声,然后又努力用通用语重复:"放开...我!"
但没人理会。
老者举起法杖,指向她的胸口。
那团白色的光球脱离法杖,缓缓飘向渚。
渚拼命挣扎,但守卫的力量远超她的想象。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光球越来越近,最后——
接触到她的皮肤。
没有痛感。
最初的几秒钟,只是一种温热的感觉,像是温水流过肌肤。
但很快,那种温热变成了灼烧。
一种从内部燃烧起来的剧痛。
光球穿透了她的皮肤,深入她的身体,仿佛要在她的血肉中刻下什么东西。
"啊啊啊——!"
桐藤渚发出了一声惨叫。
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发自本能的痛苦嘶喊。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双手死死抓住床单,指甲几乎要将布料撕裂。
疼。
太疼了。
那种痛不是来自身体表面,而是从体内深处,从骨髓里,从灵魂深处涌出来的剧痛。
她感觉到那团光球在她的体内移动,像一条灼热的蛇,穿过她的血管,爬过她的骨骼,最后盘踞在她的胸腔深处。
然后,它开始扎根。
像一颗种子,在她的身体里生长。
像一条锁链,牢牢缠绕住她的灵魂。
"啊——!"
渚再次惨叫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的背后,那对光翼虚影剧烈闪烁,像是在回应她的痛苦,又像是在试图抵抗这股外来的力量。
但没有用。
那团光球已经完全融入了她的身体。
当一切结束,老者收起法杖,恭敬地对伊莎贝拉行了一礼,然后退到一边。
守卫松开了桐藤渚的肩膀。
渚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被冷汗浸透。
那身华丽的金色长裙此刻凌乱不堪,她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脸色惨白。
伊莎贝拉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的表情很复杂——有满意,有心疼,还有一种扭曲的占有欲。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渚汗湿的额头,用温柔的语气说:
"很疼...我知道。但...这是...必要的。"
渚虚弱地抬起眼睛,用尽全力瞪着她。
那眼神里没有屈服,只有愤怒与仇恨。
伊莎贝拉叹了口气,继续说:
"现在...我能...随时...知道你在哪里。你...不能...逃跑。"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柔和:
"明天...庆典...你要...乖乖的。不许...失控。不许...逃跑。"
"否则..."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个未完成的威胁,比任何语言都更加可怕。
伊莎贝拉直起身,对守卫和老者做了个手势,三人转身离开,房门再次关上。
只留下桐藤渚一个人,躺在床上,浑身颤抖,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团魔法印记在她的胸腔深处,像一颗冰冷的心脏,不断跳动着。
每一次跳动,都提醒着她:
你被监视了。
你被束缚了。
你永远逃不掉。
渚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
不。
不能就这样放弃。
这只是一个枷锁。
只要是枷锁,就一定有办法挣脱。
她闭上眼睛,开始集中精神,试图感知体内那团魔法印记的运作方式。
它在她的胸腔深处,不断释放着微弱的魔法波动,像一个信号发射器,将她的位置实时传递给伊莎贝拉。
碧蓝档案的能量体系与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不同。
但能量的本质是相通的,如果能找到频率,找到共鸣点...
或许,能够干扰它。甚至,摧毁它。
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是现在。
现在还不是时候。
先观察,先学习,先适应。
等到时机成熟...
她睁开眼睛,看向窗外那轮冷月。
明天,就是庆典。
明天,她会被当成展品,展示给无数陌生人。
但明天,也可能是她的机会。
混乱中,总有机会。
只要保持警觉,只要不放弃希望。
桐藤渚紧紧攥住床单,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她不会屈服。
绝不。
窗外,月光如霜。
古堡的某个房间里,伊莎贝拉站在魔法阵前,手中握着一枚泛着微光的水晶。
水晶中,清晰地显示着一个光点——那是桐藤渚的位置。
她盯着那个光点,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终于...完全属于我了。"
她轻声自语,声音中满是病态的温柔。
"我的天使...我的宝物..."
"明天,所有人都会看到你。"
"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你,只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