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广场上,人声鼎沸。
魔法灯笼悬浮在半空,将整个广场照得如同白昼。身着华服的贵族们端着酒杯,在悠扬的乐曲声中闲聊交际。
桐藤渚被伊莎贝拉牵着手,站在广场中央的高台上。
那身淡金色的长裙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背后若隐若现的光翼残影更添几分圣洁。她的头发被精心编成优雅的发髻,白皙的脸庞在光芒的映衬下,美得不真实。
她看起来,确实像一个从神话中走出的天使。
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警觉与不安。
伊莎贝拉站在她身侧,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举着酒杯,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
"各位,"女伯爵的声音响起,带着某种难以掩饰的骄傲与炫耀,"请允许我再次向大家介绍——来自神明降下的天使。"
周围的贵族们立刻围拢过来,眼中满是好奇与贪婪。
一位身穿深红色礼服的男性贵族率先开口:"伊莎贝拉大人,这位天使真是...美得令人窒息。她真的是神明派来的吗?"
伊莎贝拉的笑容更加明显:"当然。她降临时,背后展开的光翼照亮了整片森林。"
她的手在渚的肩上轻轻收紧,那动作看似温柔,实则充满了占有的意味。
"她现在,是我最珍贵的宝物。"
渚的身体微微僵硬。
她能听懂大部分对话了。
"宝物"。
不是"客人",不是"朋友",甚至不是"囚犯"——而是"宝物"。
一件被收藏的、被展示的、被占有的物品。
另一位贵妇凑近,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伊莎贝拉大人,您真是幸运。这样一位天使...如果能让她为我们祈福,一定能为领地带来更多恩泽。"
"她是我的。"伊莎贝拉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眼神变得锐利,"只属于我。"
那只搭在渚肩上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
渚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表面的平静。
但她的拳头,已经在裙摆下紧紧攥起。
更多的贵族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赞美、暗示——
"天使大人是否能为我祈福?"
"伊莎贝拉大人,能否让天使展示一下神迹?"
"她真的会说人类的语言吗?"
"如此美丽的存在,简直是神明的杰作..."
渚感觉自己就像一件被放在橱窗里的展品,被无数双眼睛品评、打量、觊觎。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那件束腰长裙本就让她喘不过气,现在这种被围观的窒息感,更让她几乎无法忍受。
不。
我不是展品。
我不是宝物。
我不是——
"我...不是...天使..."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口音,断断续续,但足够清晰。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贵族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她,眼中闪烁着震惊与兴奋的光芒。
伊莎贝拉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转过头,看向渚,眼神变得危险而冰冷。
"你说...什么?"
渚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
她的心脏疯狂跳动,但她还是一字一句地重复:
"我...不是...天使。"
下一秒——
一股剧痛从手臂传来。
伊莎贝拉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捏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渚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但伊莎贝拉的脸上,依旧挂着那个优雅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她的眼神,冰冷无比。
她凑近渚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地说:
"你敢...再说一次...试试看。"
那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只有赤裸裸的威胁。
渚咬紧牙关,强忍着手臂上的剧痛,没有发出声音。
而周围的贵族们,却兴奋起来了。
"天哪,她真的会说话!"
"而且还会反驳...太有趣了!"
"伊莎贝拉大人,您的'宝物'似乎很有个性啊。"
"这样的天使...更让人着迷了。"
某位身材魁梧、穿着深紫色礼服的中年男性贵族——从他肩上的徽章来看,应该也是某位伯爵——缓缓走上前。
他的目光在渚身上扫过,眼中闪烁着明显的兴趣与觊觎。
"伊莎贝拉,"他的声音低沉,"这位'天使',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他顿了顿,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出一个让您满意的价格。"
空气再次凝固。
伊莎贝拉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她松开了渚的手臂——那里已经被捏出了明显的红印——然后转身,直视那位男性伯爵。
"不。"
她的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透着寒意。
"她不是商品。"
"她是我的。"
"永远都是。"
男性伯爵耸了耸肩,脸上的笑容不减:"那真是遗憾。"
但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渚身上,眼中的兴趣丝毫未减。
渚能感觉到,周围越来越多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那些目光,充满了好奇、贪婪、占有欲——
她就像一块血淋淋的肉,被扔进了饥饿的狼群。
伊莎贝拉的手再次搭上她的肩膀,力道重得让她几乎站不稳。
"各位,请恕我失陪。"女伯爵的声音依旧优雅,"我需要带我的天使去休息了。"
不等任何人回应,她直接拉着渚,快步离开了高台。
周围的贵族们目送着她们离开,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而那位男性伯爵,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他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玩味地笑了笑。
"真是...有趣的'宝物'。"
伊莎贝拉拉着渚,穿过人群,来到广场边缘的一处僻静角落。
她松开手,转过身,死死盯着渚。
那双美丽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愤怒与某种扭曲的情绪。
"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在颤抖。
渚没有回答。
她只是紧紧攥着裙摆,手臂上的疼痛依旧清晰。
伊莎贝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不许...再说那种话。"
"你是天使。"
"你只能是天使。"
"明白吗?"
渚缓缓抬起头,看向她。
那眼神里,没有屈服,只有倔强与愤怒。
"我...不是。"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
伊莎贝拉的眼神彻底冰冷下来。
她突然伸手,掐住渚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她凑近,几乎贴着渚的脸:
"你体内有我的印记。"
"你去哪里,我都知道。"
"你是什么,由我决定。"
"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渚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声音。
但她的眼神,依旧没有屈服。
伊莎贝拉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松开手,转身离开。
"走吧。"
"庆典还没结束。"
"你还要继续...做好你的'天使'。"
渚站在原地,手臂上的红印隐隐作痛。
她抬起头,看向广场上那些灯笼的光芒。
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会更危险。
但...
她握紧拳头。
我不会屈服。
绝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