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的时间，通常是属于伊莎贝拉的“赏玩时刻”。
今天她走进房间时，手中拿着一个丝绒盒子。
那盒子的边角镶嵌着金丝，看起来像是用来装某种珍宝的容器。
桐藤渚坐在床边，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经过这几天的“调教”，她已经学会了不去猜测，不去期待，只是等待。
伊莎贝拉走到她面前，并没有急着打开盒子，而是用一种充满爱意的目光审视着渚。
“这几天你表现得很好。”
伊莎贝拉伸出手，指尖划过渚那一头柔顺的银发。
“没有绝食，没有试图攻击，甚至学会了用敬语。我很满意。”
她坐在渚的身边，将那个丝绒盒子放在两人中间的床单上。
“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给你奖励。也会给你……更多的信任。”
“信任。”
渚在心里咀嚼着这个词，只觉得讽刺。
伊莎贝拉缓缓打开了盒子。
并没有璀璨的宝石。
躺在丝绒软垫上的，是一个白色的皮质项圈。
它由小牛皮制成，触感柔软，内衬是防磨的绒布。项圈的外侧镶嵌着一圈粉钻，而在项圈的正前方，有一个刻着伊莎贝拉家族徽章的金属环。
以及，一个坚固的锁扣。
渚看着那个东西，呼吸猛地停滞了一拍。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给狗戴的。
或者是给那些……彻底失去了人身自由的奴隶戴的。
“很美，对吗？”
伊莎贝拉拿起项圈，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这是我特意为你定制的，很配你的肤色和翅膀。”
她转过身，面对着渚，双手撑开项圈的两端。
“来，抬起头。”
这是一种命令。
渚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那一刻，羞耻感如同滚烫的岩浆冲上头顶，甚至盖过了恐惧。
让人给她戴上这个，就意味着承认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被豢养的牲畜。
“怎么？”伊莎贝拉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警告，“你不喜欢这个礼物？”
渚的手指死死抓着床单，指节泛白。
僵持了三秒。
渚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地抬起了下巴，露出了脆弱的脖颈。
伊莎贝拉笑了。
她将那个带着微温的皮质项圈，轻轻地环绕在渚的脖子上。
尺寸完美贴合。既不会勒得难以呼吸，又绝对无法从头部脱出。
“咔哒。”
一声清脆的金属落锁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锁住了。
这不仅仅是一个装饰品。这是一道枷锁，一道比镣铐更加沉的的枷锁。
伊莎贝拉并没有停手。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的银钥匙，在渚的面前晃了晃，然后当着她的面，将钥匙扔进了自己那深不见底的**里。
“好了。”
伊莎贝拉站起身，像是在欣赏一场加冕仪式后的新王——不，是新宠。
“从今天起，你可以自由走动了。”
“你可以去窗边看风景，可以去书架拿书，甚至可以去浴室泡澡。”
她指了指渚脖子上的项圈。
“这就是你的通行证。”
渚缓缓低下头，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东西。
冰冷的金属环膈着她的指尖。
这就是代价。
用尊严换来的“有限自由”。从这一刻起，她从一个被关押的“敌人”，正式变成了一个被豢养的“家畜”。
“还有……”
伊莎贝拉拍了拍手。
“你最想要的那个奖励。”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门口，穿着粗布女仆装，手里端着一盆温水。
是艾拉。
她看起来瘦了一圈，脸色苍白，手腕上还有被绳索勒过的淤青。显然，在地牢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当她看到坐在床边，脖子上戴着精美项圈的渚时，眼眶瞬间红了，手中的铜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大人……”
艾拉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心疼和自责。
伊莎贝拉并没有责怪艾拉的失仪。她看着渚那一瞬间亮起来的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
“以后，还是由她来照顾你。”
“毕竟，宠物也是需要熟悉的玩伴的。”
说完这句极具羞辱性的话，伊莎贝拉转身向门口走去。经过艾拉身边时，她停下脚步，冷冷地低语了一句：
“看好你的主子。如果这只鸟再想飞，下次断的，就是你的腿。”
艾拉浑身一颤，慌忙低下头：“是……是！伯爵大人！”
随着房门关上。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终于重新开始流动。
渚坐在床上，看着站在门口不敢靠近的艾拉。
两人对视着。
下一秒，渚猛地跳下床。
她冲到艾拉面前，甚至没有站稳，伸出双臂，死死地抱住了那个比她还要瘦弱的女孩。
“艾拉……”
一直以来的伪装，一直以来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呜……”
她把脸埋在艾拉的怀里，发出了像受伤小兽一样的呜咽声。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被剥夺了一切，戴着项圈，满心恐惧和委屈的十六岁孩子。
“我好怕……艾拉……我真的好怕……”
她用通用语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眼泪浸湿了艾拉粗糙的衣襟。
艾拉也被这一幕弄哭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天使大人。
那么脆弱，那么无助。
她慢慢蹲下身，反手抱住了渚颤抖的身体。她能感觉到怀里这具躯体有多么消瘦，能摸到脊背上那些还没完全愈合的伤疤。
“没事的……大人……没事的。”
艾拉一边流泪，一边轻轻拍着渚的后背，就像妈妈以前哄她睡觉一样。
“我在呢。艾拉回来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真的。”
这句安慰是那么苍白无力。
她们都清楚，只要那个疯女人还在，只要这个项圈还在，一切就不会好起来。
但在这间冰冷华丽的囚笼里。
这一点点微弱的体温，成了支撑他们的唯一支柱。
她紧紧抓着艾拉的衣服，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段时间里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而在她雪白的脖颈上，那颗粉色的钻石，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