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男人想去按下按钮,一道白光撕裂空气,将所有的研究院身体错位,被斩成两半,污血溅满了仪器。
实验室里,只剩下满地的残骸和逐渐蔓延的血泊。
罗梨走到谭芸身边,一刀斩碎束缚装置。她看着浑身颤抖的谭芸,快感受不到呼吸的存在。他穿着白色短袖与蓝牛仔短裤,露出的皮肤上是密密麻麻地针孔。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声音轻柔得判若两人,“宝宝……我来了。”
谭芸痴痴地看着她,瞳孔没有焦距。他瑟缩了一下,像是在害怕,嘴里喃喃道:“儿子……小杰……上学……迟到了……”
罗梨的手僵在半空。她看着谭芸这副模样,杀死这些人还不足以平息她的怒火。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说:“没有儿子,没有小杰。看着我,我是罗梨。”
谭芸依旧茫然,重复着:“罗梨……回家……”
“对,回家。我带你回家。”罗梨将他小心地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这时,编玉才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看到实验室内的景象,吓得脸色惨白,才刚学院毕业的她,什么时候见过这种血肉屠场。
“星夜大人!外面……外面有更多的怪物包围过来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罗梨将谭芸的一条胳膊架在编玉肩上,暂时让编玉带着谭芸。
她握紧了手中的军刀,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跟紧我。”
门外,实验体黑压压地聚拢过来。罗梨观察四周,走原路的风险太大,她还要保护身后的两人。
在通道另一侧,有扇玻璃窗。
“编玉,我开路,你先去那边的玻璃窗。夜蝶。”
不等编玉回答,罗梨只身冲进实验体群,手起刀落,肢体横飞
编玉忍着呕吐的欲望,半扶半抱着意识不清的谭芸,朝着罗梨指示的玻璃窗移动。谭芸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她纤细的肩膀上,他口中依旧念叨着“罗梨,回家。”
她不敢看脚下,生怕踩到那些不成形的残骸。
“快!就是那扇窗!”罗梨的吼声从前方的混战中传来。她已经清空了通往窗户的一小片区域,但更多的实验体正从通道两端涌来。它们形态各异,有的还勉强维持人形,有的则已扭曲成多足或匍匐的怪物,唯一的共同点是那双充满疯狂食欲的眼睛。
这个魔界,究竟抓了多少人?!
编玉用尽力气将谭芸拖到窗边。这扇窗户外层是强化玻璃,里面还有一层金属网格,她回头喊道:“星夜大人!这窗子很结实!”
罗梨一个回旋踢,将一只扑上来的犬形实验体踹飞,撞倒后面一片,暂时抵挡攻势。她马上后撤,靠近窗户,目光一扫,锁定窗框边缘一个不起眼的控制盒。刀尖刺入盒盖缝隙,用力一撬,火花闪过,里面的线路被粗暴地破坏。紧接着,她抬起腿,军靴用尽全力踹向玻璃窗。
“砰!砰!”
不是玻璃碎裂,而是固定铰链在巨力下扭曲崩断的声音。整扇窗户,连带着部分窗框,被她硬生生从墙上踹得向外歪斜,露出了一个可供人钻过的缺口。外面是漆黑冰冷的夜空和呼啸的风。
“跳下去,快!”罗梨命令道,同时转身,再次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怪物。
下面是几十米高悬空,可编玉不敢迟疑,抱着谭芸向下跳。编玉背后长出一只翅膀,扑腾间缓冲向下的力。
通道的灯光剧烈闪烁了几下,随即熄灭,只有应急红灯发出幽幽的光芒,将通道映照得如同地狱。黑暗中,实验体的嘶吼声更加清晰恐怖。
“星夜大人!”
两人稳稳落地,编玉抬头大声喊道。几秒钟后,罗梨利落地从缺口翻出跳下,她的呼吸略显急促,额角沾着不知是谁的血迹。
“走!”
几人刚跑出离大楼没多远,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它周身皮肤呈现出一种暗金属般的灰黑色,肌肉贲张到扭曲,关节处反向弯曲,长出锋利的骨刺。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布满螺旋状利齿的巨口,不断开合。
“实验体,零号,星夜大人,资料里说它是这里最强的生物兵器!”编彩赶忙对罗梨说道。
罗梨将眼神凝重,零号给她的感觉,确实与之前那些杂兵完全不同。
“你先带他走。”罗梨对编玉低喝,身形暴起,主动攻向零号。
军刀与利爪悍然相撞,发出金石交击的刺耳声响,罗梨的刀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腾转挪移间,直指要害。
可零号有着和它体型截然不同的速度与反应,庞大的双爪每次都恰巧抵挡住罗梨的进攻。一时间,只剩下两道身影高速碰撞分离再碰撞。
编彩顶着两人制造的风压,在侧面的残垣断壁的掩护下绕开战斗区域。
进攻占不到好处,罗梨脚尖点地,像只灵活的兔子样不断后退。体内的魔力量剩余不多,必须速战速决。
拉开一段距离后,零号没有追杀,而是晃动手腕,发出嘎嘎的声响,似乎刚才的战斗,只是在给它热身。
罗梨冷哼一声,将军刀合于刀鞘,身体下压前倾,右手紧握刀鞘,左手拇指轻推刀镡,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黑雾,将她包裹,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零号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庞大的身躯微微下沉,骨刺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月蚀一闪。”
低语消散在风中的瞬间,罗梨的身影化作一道曲折的月光,轨迹刁钻莫测,地面在爆裂声中留下数个浅坑。零号发出咆哮,巨爪带着厉啸挥出,却只碰到罗梨残影。
刀光,如同暗夜中唯一的新月,无声无息地绽放。
只有一声利刃划过坚韧皮革的“嗤”声,罗梨便出现在零号身后十米开外,保持着挥刀斩出的姿势,刀尖斜指地面,一滴暗色的血液正顺着血槽滑落。
零号的动作僵住,它颈部侧面,一道细长的切口浮现,暗紫色的血液如同粘稠的石油般流出。
但是,这本该致命的斩击并未让它倒下,它发出一种混合痛苦暴怒的嘶吼,被斩开的伤口处肌肉疯狂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同时,它背部的骨刺猛然增长变形,对准了罗梨。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