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梨险之又险地扑到了零号无头的躯体之后。
“垂死挣扎！”主任冷哼一声，扣动扳机。
特制的子弹轰在零号坚硬的躯干上，炸开一个个血洞，腐蚀性的能量滋滋作响，但却未能立刻穿透这具曾经最强实验体的防御。
罗梨的右手并刀，插进零号脖颈处被四闪斩开的巨大伤口。污血和组织喷溅而出，她不顾那强烈的腐蚀性和恶心触感，五指狠狠一抓，握住了魔力核心。
“呃啊——！”她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将全身最后的气力，连同那燃烧生命换来的微弱魔力，通过手臂注入零号的残躯之内。
她要引爆它。
零号的躯体剧烈地膨胀，体表的暗紫色光芒变得极不稳定，忽明忽灭。
主任脸色终于变了：“你这个疯女人！你想同归于尽吗？！”
他试图后退，但已经晚了。
零号的残躯变作了一颗巨大的炸弹，轰地爆裂开来！暗紫色的能量混合着血肉碎骨，如同风暴般向四周席，把地上的编玉吹飞。
爆炸的冲击波将罗梨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抛飞出去，砸在远处的墙壁上，滑落下来，彻底失去意识。
而处于爆炸中心的主任，虽然及时撑起了一道能量屏障，但仍被这近在咫尺的狂暴能量炸得鲜血狂喷，屏障破碎，整个人被掀飞出去。
他口吐含有内脏碎块的血，恶狠狠地看向罗梨，“抱紧，今天的命运站在我这边。”
主任从地上捡起罗梨的军刀，步履蹒跚地走至罗梨面前，“嗯，还是先把你手脚筋挑断吧，省得你再惹麻烦。”
…………
谭芸的意识总算清醒了些，左手扶着墙壁站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哪里，就被爆炸的余波重新掀倒在地，两眼一黑，怀中多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嘿嘿，你醒了？”
他低头看去，是那个叫编玉的魔法少女，此刻她残破的身体蜷缩着，脸色惨白如纸。
“嘿嘿，你醒了？真好……看来……我的魔法……最后还是……起作用了……”编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气若游丝。
她指的是在最后关头，将自己传送到了刚刚恢复一丝意识的谭芸身边。
“编玉？你……”谭芸看着怀中少女凄惨的模样，那恐怖的断肢伤口把心脏被狠狠揪住。他记忆混乱，但隐约记得是这个女孩一直帮着罗梨。
编玉用仅存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恳求地道：“听着……谭芸……我不行了……太痛了……求求你帮我……结束……”
谭芸瞳孔猛缩：“不！你不能放弃！罗梨她——”
“星夜大人需要帮助，那个疯子拿到了她的刀，她撑不住了……”编玉急促地喘息着，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
她的目光艰难地转向自己掉落在一旁的魔法书。
编玉的眼神开始涣散，声音越来越低“我的契约卡在书里，拿着它，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去帮她……”
“杀了我，拿走卡，这是唯一的方法……”编玉的眼神死死盯着谭芸，那里面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对解脱的渴望，“快……没时间了……”
谭芸的大脑一片空白。杀人？要他亲手结束这个刚刚还在努力保护他们的女孩的生命？可是不远处，主任正拿着罗梨的军刀，一步步逼近倒地不起的罗梨。罗梨身上满是血迹，生死不知。
绝望紧迫如同冰水浇头。
他看着编玉身上那绝无可能生还的可怕伤势。拖延下去，她只会承受更多的痛苦，而罗梨，可能会死。
谭芸的眼睛红了，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覆上编玉的额头，哑声道：“对不起……谢谢你。”
编玉闭上眼，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解脱的弧度。
谭芸拿起脚边的尖锐钢筋，用尽全身力气，刺入少女的心脏。编玉的身体轻轻一颤，随即彻底软了下去，所有的痛苦表情都归于平静。
“呕……”
他眼睛酸涩，吐出不明液体。谭芸不敢去看编玉被钢筋贯穿的尸体，爬到那本魔法书旁，书页中，有一张边缘有着植物花纹，中心印着永洁学院校徽的卡片。
此刻，卡片上的名字被凭空抹去，夜空多了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
他刚拿起卡片，卡片就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他的掌心。
谭芸一闭眼一睁眼，周围变成了纯白的空间。一道金色台阶从上而下出现，指引着他向上。
谭芸踏上那道的金色阶梯，脚下触感坚实，却轻飘飘的没有重量。纯白空间无边无际，只有阶梯向上延伸，没入看不清的顶端。
他一步步向上走，走了不知多久，眼前豁然开朗，阶梯的尽头是一个悬浮在纯白空间中的圆形平台。
平台中央，站着一位身着华丽星月礼裙的银发少女，她背对着谭芸，裙摆如同流淌的银河。
“你来了，契约者。”少女转过身，容颜精致得不似凡人，眼眸中星辰流转。她的声音空灵，在谭芸灵魂中响起。
“请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谭芸警惕地问道，同时注意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也换上了一套带有星辰纹路的白色裙子，虽然依旧是男身……
“我是谕者，魔法少女契约的管理者，也是编玉曾经的力量源泉之一。”谕者微微抬手，指向谭芸的胸口，那里正散发着与那张契约卡同源的光芒，“编玉以生命为代价，将契约转移予你。她的愿望，她的执念，此刻由你继承。”
谭芸看着自己的双手，“继承？可我……我是个男生！我怎么可能成为魔法少女？”
谕者轻轻摇头：“契约的本质是心与愿的力量，外在的形态可因此发生改变。编玉最后的愿望是帮助星夜，而你的内心，同样燃烧着守护罗梨的强烈意志。这就足够了。”
“什么意思？”谕者的话让他云里雾里。
“你会变成女孩。”
谕者见谭芸马山要同意，又说道：“但阴阳的强行转换会透支你的生命，即使如此，你也愿意？”
编玉用命换来的机会，怎么能让他拒绝，就算会为此付出生命。
“我愿意！”
“很好。”谕者伸出手指，点在谭芸的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