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雨辛走远后，鹿悠悠才问道：“你和她认识？”
谭芸看起来只是学院中的小隐形，平常都查无此人的那种，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学习不好，经常旷课，成绩不会得到表彰。也没有出任务，没有什么能让人津津乐道的事迹。所以，鹿悠悠觉得谭芸认识詹雨辛很神奇。
“算是认识吧。”
自己差点被她打了。谭芸没有说出来。
鹿悠悠的语气若有所思，“这样啊。”
詹雨辛，在学院里那真的能说是大名鼎鼎。老师，是那个威名赫赫的学生会长伊莉雅。伊莉雅在那之前还从来没有当过谁的老师，她要忙学生会的事务，没有闲工夫来教学其他人。
能得到会长的破例教导，这本就很可疑。
不仅是鹿悠悠这样想，那段时间所有人都是这样想，搞得风声鹤唳。对面街道的花店老板说是詹雨辛天赋好，有前途，伊莉雅估计是被学校委托的任务。
和她吹牛的拉面师傅反驳道：“会长实力是强，但论起教学能力，不一定比专业的老师好。要我说，是詹雨辛家中的背景。”
“她是什么背景？”
“不知道。”
“那你说个屁。”
众说纷纭，到头来还是没能得出一个能足以说服所有人的结论。
詹雨辛这人，神秘得很。鹿悠悠最后只得这样想。眼前的谭芸，也神秘得很。
算了，反正她只是一个生意人，管这些事干嘛，只要手艺不错就行。
“衣服做得怎么样？嗯……”
谭芸因为紧张，后面做得有点瑕疵。
“……对不起鹿老板，”谭芸看着手里那块锁得有些歪斜的边，沮丧地低下头。
鹿悠悠接过那件半成品，仔细看了看。开头的部分确实不错，针脚均匀，走线平稳，看得出这孩子手稳，也用心。但后面那几厘米，明显乱了，线头也有些毛躁。
“前面做得很好。后面是受到打扰，分心了吧？”
谭芸点点头。
“做我们这行，静心很重要。一件衣服从布料变成成品，需要投入很多专注和耐心。不过，第一次在陌生环境下操作机器，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她看着谭芸依旧忐忑不安的脸，笑了笑：“这样吧，试用期三天，每天下午三点到六点。主要工作是整理布料，协助剪裁这些基础活。工钱的话按小时算，如果做得好，三天后可以转成长期兼职，按件计酬，多劳多得。你看怎么样？”
谭芸悬着的心提了上来，连忙点头：“可以的可以的，谢谢鹿老板。我一定好好学，认真做！”
“那好，今天就算你试用第一天，从……”鹿悠悠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现在到六点。你把那边的几捆布料按颜色和材质分类整理好，放到指定的架子上。整理的时候，顺便熟悉下面料。”
“好的。”
谭芸干劲十足地投入到工作中。整理布料看似简单，但也需要细心。鹿悠悠店里的布料种类不少，看起来很想像，实际上有很大不同，都需要记忆。
谭芸一边按照鹿悠悠的指示分类摆放，一边努力记住它们的名称和触感特点。
谭芸专注于手头的工作，詹雨辛和罗梨的事被她暂时抛至脑后。
六点整，鹿悠悠叫住了还在认真核对布料标签的谭芸。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你做得很好，很细心。”鹿悠悠递给她一个小信封，“这是今天的工钱。”
谭芸接过，薄薄的，但才工作几个小时，有这么些很好了。她再次道谢。
“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可以吗？”
“可以的，我一定准时到。”
走出来，该回家了。
谭芸走在路上，情不自禁回想下午发生的事。詹雨辛临走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真的会来指定自己修改衣服吗？
谭芸甩甩头，决定先不想这些。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最重要的是，用今天的工钱去买点好吃的，慰劳一下自己。
谭芸是个吃货，大部分的钱都花在饭和饮品上。
她脚步轻快地朝着熟悉的便利店走去，心里盘算着是买咖喱饭好，还是买炸鸡便当好。
而就在她离开后不久，裁缝店斜对面的咖啡馆二楼窗边，詹雨辛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目光从谭芸消失的街角收回，落在了鹿悠悠裁缝店的招牌上。
她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着。
这个谭芸看来需要更近距离地观察一下了。伊莉雅老师反常的态度，罗梨莫名的回归，还有这个处处透着蹊跷的二年级生。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都掩藏着某种秘密。
…………
谭芸提着便利店买的打折炸鸡便当和一小盒草莓牛奶，回到别墅。
她用钥匙打开门，客厅里的灯光，罗梨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摊着那本没有书名的褐色厚皮书。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过来。
“我回来了！”谭芸换了鞋，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买了便当，还给你带了草莓牛奶！”
罗梨的视线在那盒粉嫩嫩的草莓牛奶上停，声音轻柔，“谢谢。”
“不客气，今天打工顺利，庆祝一下。”
谭芸把便当放在餐桌上，一边拆包装一边忍不住分享，“我去了一家裁缝店应聘，鹿老板人超好，让我试工三天。工钱现结的哦！”
罗梨合上书，走了过来，在谭芸对面坐下，安静地听着她有些兴奋地描述下午的工作。
讲她怎么整理布料，鹿老板怎么教她认面料，还有店里那些精致的衣服。
“对了，”谭芸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语气不拐了个弯，“我还碰到詹雨辛学姐了。她也去那家店拿衣服。”
罗梨拆开草莓牛奶吸管包装的动作一顿。
“她……没为难你吧？”罗梨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静。
“那倒没有。”
谭芸舀起一勺咖喱饭塞进嘴里，含糊地说，“就是说了几句奇怪的话，还跟鹿老板说如果我应聘上了，以后指定我给她改衣服……感觉有点吓人。”
罗梨沉默地插好吸管，喝了一口草莓牛奶。甜甜的奶味在口腔化开，詹雨辛她到底想做什么？接近谭芸，是因为自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