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谭芸准时在下午三点出现在了鹿悠悠裁缝店。
有了昨天的适应，谭芸今天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她的动作虽然还谈不上娴熟，但至少能平稳地完成鹿悠悠交代的工作。
“学得很快。”鹿悠悠递给她一杯水，微笑着评价。
谭芸接过水杯，礼貌地回答道：“是鹿老板教得好。”
“看来詹同学今天不会来了。”鹿悠悠一边核对账本，一边像是闲聊般说道。
“她……经常来店里吗？”谭芸忍不住问。
“不算经常，但确实是老顾客了。詹同学对自己的穿着很挑剔，学院的制服，训练服，甚至一些私服，都会拿来修改调整，要求很高。不过她出手也大方，而且只要东西做得满意，从不多话。”
听起来就是个挑剔但讲规矩的客人。
谭芸心想，如果仅仅是这样，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而就在谭芸这样想的时候，詹雨辛推门而入，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便装，目光在店内扫过后，径直落在了谭芸身上。
“鹿老板，我想定制一件训练用的贴身内衬，要吸湿透气，有一定延展性的面料。就谭芸来做吧。”詹雨辛开门见山地道。
“我？”谭芸指着自己，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鹿悠悠微笑道：“詹同学，这种内衬对剪裁和贴合度要求很高，需要精确测量身体数据。谭芸正在学习基础，还是我来……”
“不用。”詹雨辛打断了她，“就让她来。不是说，可以指定她服务吗？”
最后一句，她是看着谭芸说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求助般地看向鹿悠悠。
鹿悠悠沉吟了一下，考虑到詹雨辛是老客户，也说过那样的话，便点了点头，温和地对谭芸说：“谭芸，那你来为詹同学测量吧。记住，每个数据都要量准，记录清楚，你手生，我在旁边看着。”
有店主在场，詹雨辛总不至于太过分。
“好的，鹿老板。”谭芸拿起软尺和记录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是工作，专业一点，谭芸。
“詹学姐，请到这边的房间里。”她在鹿悠悠地示意下打开那扇门。
詹雨辛配合地走了进去，谭芸跟在她的身后。
鹿悠悠和她说了步骤，谭芸打算先从相对简单的数据开始。
“请站直，放松。我先量肩宽。”
“好。”
詹雨辛利落地脱下衣服，现出平时捂得严严实实的躯体。
谭芸将软尺绕过詹雨辛的肩膀，目光在她背上打转。
詹雨辛的肩背线条流畅，隐隐有锻炼过的肌肉痕迹，更让谭芸在意的，是那洁白如玉的背上，有着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
詹雨辛突然说道：“看够了吗？”
“抱歉抱歉，就是有点在意这些伤。”
“我的伤都算轻的，有什么好看的。”
对话中断。量完肩宽，谭芸又说道：“接下来是臂长。”
詹雨辛微微抬起手臂。量手臂，需要贴得更近。
谭芸鼻翼轻动，詹雨辛身上有一种很淡的，类似冷冽松针的气息，混合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很清爽，也很符合詹雨辛给人的感觉。
“胸围。”
谭芸的声音小了些。詹雨辛倒是表现得不在意，都是女生有什么好在意的。
软尺水平绕过胸部最丰满处。詹雨辛垂着眼，看着谭芸微微发红的耳尖和抿起的嘴唇，没有任何表示，异常配合。
“腰围。”软尺移到腰间。詹雨辛的腰肢紧实，没有赘肉，好看得让谭芸羡慕。
“臀围，腿长……”一项项进行下去。等到彻底完成，谭芸脸上是密密麻麻的细汗，训练时都没有这么累。
詹雨辛抬了抬眼，语气平淡无波：“量完了？”
“好了。”
詹雨辛转过身，从她手中拿过记录本，扫了一眼的数字。“记得很详细。”
她评价道，听不出喜怒，将记录板递还给鹿悠悠，“数据就按这个来。面料就用我刚才指的那种，颜色要黑色。什么时候能好？”
鹿悠悠接过记录板看了看，心中对谭芸的细心也略有赞许，面上不露声色：“三天后来看初版，需要试穿调整。一周后可以取货。”
“可以。”詹雨辛点头，付了定金。临走前，她又看了谭芸一眼，这次嘴角勾了一下，快得看不出来。
“量得不错。希望衣服也能让我满意，谭芸学妹。”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谭芸坐在沙发上，感觉腿都有些发软。
鹿悠悠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做得很好，很专业。詹同学虽然要求高，但只要东西做好，她不会无故找麻烦的。不过，她似乎对你……格外关注。”
谭芸苦笑。
她不是个背后嚼舌根的人，只能受着了。
鹿悠悠看着她，温和地笑了笑：“无论是怎么样。手艺，有时候是最好的回应。”
谭芸用力点了点头。无论如何，先把这份工作做好。至于詹雨辛到底想干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先画个设计草图，做的话就交由你来，没问题吧。”
“可以的。”
做衣服还好，真要说设计，那就是纯粹难为谭芸了。
…………
鹿悠悠画好了内衬草图，谭芸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心里大致有了数。接下来两天要上学，所以她商量着下课时间来店里做。
她在店里一泡就是几个小时。
谭芸用的面料滑溜溜的，边缘还老爱卷，缝纫时针脚必须又密又匀，稍微歪一点，拆了重来是常事。
鹿悠悠大部分时间让她自己摸索，谭芸发现自己一旦钻进去，时间过得飞快，这活儿累是累，倒也挺能让人心静。
第三天下午，詹雨辛准时来了。
试衣间的帘子拉开，她穿着那件黑色内衬走出来。布料紧贴着她身体的线条，从脖子到脚踝，一丝多余的褶皱都没有。
她在镜子前活动了几下肩膀，又做了几个大幅度的伸展和踢腿动作。
“怎么样，詹同学？”鹿悠悠问。
詹雨辛停下来，侧过身，手指点了点左肩和腋下连接的地方：“这里，手臂抬到最高的时候，有一点牵拉感。”
又转过身，背对镜子扭腰看了看：“后背腰线可以再收进去半厘米，确保任何姿势下都绝对贴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