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断断续续、如同电磁干扰般的求救声，让三人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
“里面有人？”刘大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幽蓝色的裂缝。这鬼地方，除了他们这三个被系统坑来的倒霉蛋，怎么还会有活人？
陈浩然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审视着那道不稳定的裂缝。“声音不像是从裂缝另一边传来的，更像是……从裂缝本身，或者依附在裂缝上的什么东西发出的。”
王大爷（依旧保持萝莉形态，因为魔力消耗大还没解除）紧张地握紧了法杖：“不会是……陷阱吧？俺听说有些妖怪会模仿人声骗人……”
就在这时，那求救声再次响起，变得更加清晰和急促，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
“救命……系统……错误……无法……脱离……救……”
系统错误？
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陈大力和王大爷。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某种猜测。
“过去看看！”陈浩然当机立断，但依旧保持着警惕，“王大爷，随时准备盾。刘大力，跟我保持距离，注意周围。”
三人小心翼翼地朝着裂缝靠近。越靠近，那股混乱的能量波动就越发明显，空气中甚至出现了细微的、如同静电般的酥麻感。那幽蓝色的裂缝约一人高，边缘不断扭曲、闪烁，像一道撕裂在空间上的丑陋伤疤。而在裂缝正下方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奇怪的物品？
一个摔碎了屏幕的笔记本电脑，几个散落的、看起来像是电子元件的碎片，还有一顶……略显油腻的、普通的棒球帽？
求救声正是从裂缝本身，或者说，是从裂缝与这些物品之间某种无形的联系中发出的。
“系统……重启失败……连接中断……意识……被困……”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绝望。
陈浩然蹲下身，捡起那个摔碎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虽然碎了，但隐约能看到上面残留着一些极其复杂的、不断滚动的代码乱码，以及一个熟悉的、此刻却布满雪花和错误提示的粉色界面轮廓——正是他们手机里那个“魔法少女（？）养成助手”的放大版！
“这……”刘大力也看到了，倒吸一口凉气，“这哥们……也是‘魔法少女’？！”
王大爷用萝莉音惊呼：“俺的娘咧，又一个倒霉蛋？”
陈浩然尝试对着裂缝喊道：“喂！能听到吗？你是什么人？怎么回事？”
裂缝的闪烁频率加快了一些，那个声音似乎捕捉到了外界的讯息，变得激动起来：“听……听到了！我叫李明！是个程序员！我……我在尝试逆向分析这个突然出现在我电脑里的系统代码，结果……结果好像触发了什么防御机制……我的意识……好像被部分上传或者困在这个裂缝里了！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在外面，但动不了！”
逆向分析系统代码？程序员？
刘大力和王大爷听得云里雾里，但陈浩然却瞬间明白了大半。这是个技术宅，试图破解这个坑爹系统，结果玩脱了，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我们该怎么帮你？”陈浩然冷静地问道。
“数据……需要稳定数据流……或者强大的外部魔力冲击……扰乱这个临时形成的封闭回路……”程序员李明的声音断断续续，“但……但要小心……力量太强可能会……会彻底湮灭我的意识碎片……”
“魔力冲击？”刘大力看向陈浩然和王大爷，“咱们仨，谁上？”
王大爷连忙摆手：“俺不行了，魔力快见底了，万一控制不好……”
陈浩然盯着那不断闪烁的裂缝，又看了看手中那柄结实的平底锅。“我来试试。”他沉声道，“震荡打击或许能起到效果，我会控制力道。”
他示意刘大力和王大爷退后一些，自己则深吸一口气，举起平底锅，锅面上开始汇聚起微弱的白光，但比之前战斗时柔和许多。他需要的是干扰，而不是破坏。
然而，就在他准备挥锅的瞬间——
那裂缝似乎感应到了魔力的聚集，猛地一阵剧烈扭曲！幽蓝色的光芒大盛，一道混乱的数据流混合着侵蚀能量如同触手般猛地射出，不是攻击陈浩然，而是卷向了地上那顶棒球帽！
紧接着，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中，那顶棒球帽被数据流和幽蓝光芒包裹，光芒迅速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
粉色的光芒再次亮起，但这次的光芒显得极其不稳定，夹杂着大量的代码乱流和雪花点！
光芒散去。
出现在原地的，是一个……穿着类似法师袍但由无数闪烁的“0”和“1”代码构成的灵装，手里握着一根由光纤缠绕而成、顶端悬浮着一个不断旋转的微型数据地球仪的“法杖”的……青年。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戴着副黑框眼镜（灵装自带的？），面容依稀就是地上那张工牌照片上的李明。但关键是——他头顶的法师帽下面，赫然是……一片反光的、锃亮的地中海！只有周边一圈稀稀疏疏地残留着几缕代码构成的、正在不断掉落又重组的发光发丝！
程序员李明，变身形态——“绝顶数据贤者”？！
李明（贤者形态）茫然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然后他感觉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入手一片光滑！
“我……我的头发呢？！”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程度远超之前被侵蚀体攻击时的惨叫，声音都变了调，“系统！！！我****（一连串需要消音的编程术语脏话）！！！老子的头发怎么成了加载特效了？！还他妈是掉帧的特效！！”
他手中的“数据法杖”因为他的情绪激动，顶端的微型地球仪疯狂旋转，投射出乱七八糟的全息图表和报错窗口，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微微扭曲。
刘大力、陈浩然、王大爷三人，看着这位新出现的、因为秃头而陷入崩溃的“数据贤者”，集体陷入了沉默。
刘大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浓密的（虽然被汗水打湿）头发，突然觉得自己的肌肉蕾丝裙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陈浩然嘴角抽搐了一下，收起了平底锅。看来，不需要他帮忙了，这位程序员兄弟自己爆发的“魔力”（或者说怨念？）就已经冲破了裂缝的束缚。
王大爷张了张小嘴，最终用萝莉音喃喃道：“唉……年纪轻轻，咋就想不开要去搞系统呢……”
李明还在抓狂地摸着自己光滑的头顶，看着那些不断掉落又重组的代码发丝，欲哭无泪。他抬起头，看着眼前造型各异的三人——肌肉兄贵、双马尾萝莉、暴躁女仆——眼神中充满了同病相怜的悲愤和对自己头发的深切哀悼。
“你们……”他声音沙哑，带着程序猿特有的疲惫和崩溃，“也是被这该死的、恶意满满的、审美畸形的、绝对有BUG的系统绑架的吗？！”
陈浩然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差不多。能先说说，你‘逆向分析’出了什么吗？还有，这裂缝和求救是怎么回事？”
李明（绝顶数据贤者形态）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时不时瞥向一旁碎屏幕上自己倒影（那锃亮头顶）的眼神，依旧充满了痛苦。他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试图找回技术人员的尊严：
“这个系统……它的底层代码极其古老且混乱，像是多个不同源头的东西强行糅合在一起的……我触发了它的某个安全协议，导致局部数据风暴，形成了这个临时性的空间褶皱……我的部分意识被卷了进去……至于求救信号，是我情急之下写的应急脚本自动广播的……”
他顿了顿，看着三人，表情严肃起来：“更重要的是，我怀疑……这个系统所谓的‘绑定’和‘灵装适配’，可能并不是随机的，甚至……不完全是它自称的‘最优适配’。”
“什么意思？”刘大力追问。
“意思就是……”李明指了指陈浩然的女仆装，又指了指刘大力的肌肉蕾丝，最后悲愤地指了指自己反光的头顶，“它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是基于我们内心某些……呃……‘深刻印象’或‘潜在执念’，进行了某种……充满恶趣味的‘个性化定制’。”
空气再次安静了。
刘大力想起自己偶尔会羡慕那些力量感爆棚的健美选手……
王大爷想起自己年轻时没能保护好某些东西的遗憾，以及对小孙女那可爱打扮的微妙心情……
陈浩然想起自己为了跑单效率对各种捷径和精准路线的执着，以及对外卖平台那些奇葩规定的深恶痛绝……
那么，李明的“绝顶”和“数据贤者”……
李明看着三人若有所思的表情，悲凉地叹了口气，摸着自己光滑的头顶：
“看来……我们都他娘的被这破系统给‘精准吐槽’了啊……”
废墟中，四位造型离谱的“魔法少女（？）”相对无言，唯有程序员头顶那几缕代码发丝，还在坚强地、掉帧般地闪烁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