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弥漫着未散的气息,光影幽微。梅认雪又惊又怒,试图挣动,却觉得周身气力仿佛被无形的漩涡抽走,骨软筋酥。灵台深处传来的异样潮汐,更让她心神摇曳,难以自守。
“对…就这样……”苏幽璃的声音如同蛛丝,细细缠绕着她的神识,“不必抗拒…让她亲近你…引导她…这本是玄清玉体该走的道……”
在那道邪异灵识的暗中牵引与某种陌生冲动的支配下,荷初见仿佛变了个人。她眸中暗光流转,俯身靠近,呼吸温热地拂过梅认雪的颈侧。指尖不再犹豫,带着一种生涩却执拗的力道,抚过师尊的肩颈与腕骨,所触之处,皆激起梅认雪身体一阵细微的颤栗。
陌生的情潮汹涌而来,冲垮了理智的堤防。梅认雪咬住下唇,却仍有零碎的呜咽逸出。她感到自己仿佛成了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颠簸沉浮,身不由己。灵力气机以某种悖逆常理的方式交缠流转,最终,一股撕裂般的力量在神魂深处炸开,她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荷初见眼中那抹妖异的红光缓缓退去,喘息未定。看着怀中师尊苍白汗湿的容颜与凌乱的衣衫,她眼底掠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更深沉晦暗的情绪覆盖。
“很好。”苏幽璃的声音带着赞许在她识海响起,“记住这感觉。本尊再传你‘敛息幻形术’与‘灵犀引’,你好生参悟,往后…方能更好地伴在你师尊身侧。” 一道承载着秘法的灵光悄然融入荷初见的神魂。
梅认雪恢复意识时,只觉周身如被重碾过,灵力虚浮,气脉滞涩,尤其是丹田处,萦绕着一团陌生而躁动的气息。她艰难掀开眼帘,正对上荷初见那双盈满愧疚与不安的眼。
“师尊…弟子…弟子方才不知为何,竟冒犯师尊……”荷初见跪坐在旁,语带哽咽。
回忆如潮水涌来,那些失控的画面让梅认雪羞愤交加。“你…大胆!”她斥道,声音却沙哑无力。
恰在此时,洞府禁制波动,一道清冷身影倏然而入。
谈时殊在外久候,未感结丹天象,反觉内里气息诡谲紊乱,终是放心不下。一入室内,那异常浓烈的灵力残韵与难以言喻的气息便让她眸光骤寒。
视线扫过玉台上鬓发散乱、气息羸弱、连起身都困难的梅认雪,再落到跪在一旁神色惶然的荷初见身上,谈时殊周身气息瞬间冰冷刺骨,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师尊…”梅认雪心头一紧,欲要开口。
谈时殊已闪身近前,一把扣住她的脉门,灵力凌厉探入。旋即,她眉尖几不可察地一蹙。
梅认雪体内灵力虽耗损甚巨,经脉亦有微损,但丹田深处,却有一团精纯无比、阴阳相济、隐蕴玄奥的磅礴能量正在缓缓凝结沉淀,其根基之浑厚,竟远超寻常结丹前的状态。
这般情形…竟是成了?以这般…荒唐的方式?
谈时殊眼神复杂地看了梅认雪一眼,又冷冷掠过颤抖的荷初见,从齿间溢出一声冰寒的冷哼:“既已至此,便勿再延宕。”
她不再看荷初见,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浊,俯身用一件宽大外袍将梅认雪仔细裹好,打横抱起,身影一闪,便消失在洞府之中。
空寂的洞府内,只余荷初见独自跪在冰冷的玉台上。她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慢慢咬紧了下唇,泪珠滚落,那泪光中却交织着委屈、不甘,与一抹悄然燃起的暗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