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裴弦心头一紧,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竟是妈的视频通话请求。
他犹豫两秒,最后还是按了接通键。
然而屏幕对面并非熟悉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的交通事故现场。
镜头晃动间,一个穿着本校校服的男生满脸慌张,对着屏幕急声大喊。
“洛裴弦!你妈妈出车祸了,快点出门来医院!”
见他神色迟疑,男生立刻将镜头调转,对准地面的血泊。
那里躺着一位中年女人,发丝被血濡湿,背景里还传来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
“情况特别紧急,你先过来,到了再跟你细说!”
洛裴弦依旧坐在床边没动,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男生见状更急了,对着屏幕嘶吼。
“洛裴弦你这个白眼狼!你妈生你养你容易吗?现在她生死未卜,你居然无动于衷?往日她对你的好都忘了?!”
“倒在血泊里的,是你妈吧?”洛裴弦的声音很平淡。
“现在的鬼,连骗人出门的手段都这么拙劣?”
他对着屏幕缓缓竖起中指,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只有没妈的东西,才会拿‘妈妈出事’编谎话引别人出门,你这招,也太好拆穿了,还得练。”
他本以为对方会立刻制造幻境,或是直接现出厉鬼原形吓他,没想到竟是如此低级的骗局。
话音刚落,屏幕里的场景骤然扭曲,车祸现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烧焦的教室,墙面发黑剥落,空气中仿佛都能嗅到焦糊味。
原本的男生也变了模样,皮肤大面积炭黑皲裂,露出底下猩红的肌理,头发卷曲焦枯,眼窝深陷成两个黑洞,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般沙哑。
“洛裴弦……你逃不掉的……”
屏幕瞬间被一片猩红吞噬,视频通话戛然而止。
没等洛裴弦缓过神,一阵刺耳的上课铃突然在耳边炸开。
尖锐、单调,带着莫名的失真感,在耳边里反复回荡。
他猛地皱眉,自己明明在宿舍,怎么会响起上课铃?
疑惑间,他才惊觉周遭环境早已天翻地覆。
身下是冰凉坚硬的木质课桌,面前摊着一本泛黄的课本,书页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浸泡过又晒干。
教室的窗户蒙着一层厚重的灰,外面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
墙壁上的黑板报褪成了暗褐色,上面有歪歪扭扭的几个大红字。
[洛裴弦,欢迎回来]
这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一排排座位上空空荡荡,却隐约能嗅到一股混合着霉味与焦糊的气息,仿佛这里已经废弃了许多年。
洛裴弦看了眼手机,果然没了任何信号,他点开和妈的聊天框,看着最后一条消息。
“如果你10分钟内不回信息,我就去学校找你。”
屏幕上方的时间跳动着,已经过去了6分钟。
他刚起身想调查这个教室,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谁发来的消息?
“弦弦,你现在在哪?我怎么突然感受不到你的位置了?”
洛裴弦紧攥着手机,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消息。
没有信号的图标明明还亮着,这条信息却能顺利发送接收,除了那只鬼在搞鬼,他想不出任何其他可能。
他指尖飞快敲下一个“?”,点击发送的瞬间,心脏都跟着悬了起来。
预想中的红色感叹号没有出现,屏幕上反而跳出了“发送成功”的提示。
洛裴弦瞳孔微缩,他又立刻补充道。
“你怎么证明,你是我妈?”
对方几乎是秒回,先是一个大大的“?”后面跟着一条语音。
洛裴弦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火魔法符攥在左手,右手将手机拉开半臂距离,才小心翼翼地点开语音。
熟悉的少女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声音。
“洛裴弦,你[异世界脏话]!我现在正往学校赶,保持大脑清醒,别让我白养了!”
讲的声音不大,洛裴弦稍微松了口气。
那个鬼连妈的模样都没见过,不太可能会模仿出这么真实的语气。
就算对方是那个鬼模仿出来的,把这些消息告诉对方,也没什么大碍。
毕竟如果真是鬼,也可以尝试下能不能从他话里面套点什么。
洛裴弦飞快地敲下文字,把他短时间发生的事情简单说明。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对方的消息很快弹了出来。
“按你这么说,应该是被转移到了独立空间,我才没法感应到你。你用手摸摸地板、墙壁这些实体,试试能不能用你的手破坏?”
洛裴弦将信将疑,把手机放进口袋,左手依旧攥着火魔法符,右手缓缓按在冰凉的地板上。
木质纹理粗糙,带着陈旧的霉味,手触上去没有任何异动。
洛裴弦掏出手机,把结果发过去。
“没反应,好像就是普通地板。”
对方在他发完信息之后,名字瞬间跳动,消息很快回复。
“不是魔法……那事情就麻烦了。看来这空间是靠其他力量维系的,我得再去小树林一趟找线索。你保持清醒,记住别搞太大动静。”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看看你这个教室,能不能搜出什么线索?”
洛裴弦盯着屏幕,眉头紧锁。不是魔法,就意味着他的手派不上用场。
这空间是特意针对他的?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极轻的“吱呀”声,像是木门被缓缓拉动的摩擦声。
他猛的抬头看向教室门口,那扇老旧的木门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合上。
“现在……真是有恐怖小说的氛围了呢。”
洛裴弦环顾四周,左手紧攥着火魔法符,随时用魔法点火。
在过了高度紧绷的几分钟,在确定没有危险后,他才看向手机,缓缓回复道。
“好,妈你也小心点。”
发完消失后,他将手机塞进衣兜,指尖仍攥着那张火魔法符。
他目光再次扫过这间诡异的教室,黑板上扭曲红字、课桌上蒙着的厚灰、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每一处都透着说不出的压抑。
他缓步走到木门前,指尖触到冰凉的门板,用力往前一推。
木门纹丝不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死死钉住,连一丝缝隙都推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