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
黑暗的房间里,仅有的一丝诡异的光芒透着房门的缝隙钻进来,勉强勾勒出地上杂物的轮廓。 没有刷漆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老旧挂钟。
一个男人背靠着房门坐着,死死地捂住身前小女孩的嘴巴。
“别出声!”
“呜!呜!”
男人死死地扣住女孩的双手,但女孩仍然扭动个不停,双腿不停的乱摆,用尽全力想要从男人手中脱离。
直到外面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那女孩儿才停下了动作。
门外走廊的脚步声似乎停在了距离这个房间不远的房门之前。
随之而来的还有隐隐的血腥味,以及一种怪异的黏糊感。
门外的动静传来,房间内的两人瞬间僵住,连呼吸都一同屏息。
也许是没有得到回应的原因,远处禁锢住的脚步又开始行动了。
“哒……哒……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间内两人的心跳也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
直到脚步声停在两人背靠的房门门前。
怎么不走了?
男人的心中升起疑惑,
然而,就在下一刻,
他的眼神并凝固住了。
女孩的脚,
暴露在透过门缝照射进来的光线下!
一条明亮的光影线在女孩儿光洁的腿上格外的显眼。
天呐,我真希望这是假的!
男人表情难看,似乎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
女孩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脚,但在恐惧的驱使下,她一动也不敢动。
两人只能祈祷外面的那东西没有发现他们。
男人的手心开始冒汗,抓着女孩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下滑。
感受到自己抓着的手正在下滑,
男人只好暗道一声糟糕!
与此同时,女孩儿也因为恐惧彻底呆傻了,就连渐渐下滑的手也没注意到。
女孩的手开始一点点的下滑,
先是手腕,
然后是手掌,
最后是手指,
“滑!”
终于,
男人还是没能抓住女孩的双手。
就这样,女孩的双手垂落到了地上,指甲在木质地板上划拉出一道短促的异响。
“哗~”
这一瞬间,世界仿佛都宁静了。
没有了呼吸,没有了低语,
就连门外那无时无刻不透露出的粘腻感,仿佛也被这一道异响声带走,
连一丁点水分都没有留下。
只有墙上的挂钟仍然在“咔哒”地响个不停。
男人肌肉紧绷到了极致,
仿佛下一秒就要弹射起来。
男人全神贯注,屏息凝神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随时都准备好了迎接接下来的变故。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地流逝着,
没动静了?
这是走了吗?
男人心里刚有些松懈,然而下一秒。
“砰!”
疼痛猛地袭来,
在男人惊愕的视野中,
一根半径十厘米粗的章鱼触手出现在他面前,
触手破开了门,捅穿了他的胸部,
贯穿了他的血肉,
被他钳制住的女孩儿也开始尖叫,
霎时间,世界好像静止了。
此时此刻,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10:35
…………
时间倒回到 3 个小时之前。
黑云压顶的下城区,
渡界哲也裹紧围巾倚着路灯杆,鼻尖溢出的白气瞬间漫上镜片,将灰蒙蒙的巷景晕成一片模糊。
狭窄的巷道里,寒风像带了刃,来回撕扯着寥寥行人的衣衫,连他身上的黑色风衣都被灌得紧贴皮肉,活似层皱巴巴的紧身衣。
他冻得牙关打颤,双腿如风中残竹般乱颤,脑袋往围巾里缩得更紧,几乎要埋进衣领。
这里终年不见天日,生活于此的人个个面色沉郁,渡界哲也的脸庞也浸在这片阴翳里,透着掩不住的倦态。
“后天的努力很重要!”
“所以……”
“要不明后天再工作吧……”
如同竹竿一样杵在寒风中的渡界哲也这样想着,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不行的不行的!今天必须得在把人给找到,不然又得在死亡名单上多添一笔了……”
将懒惰想法甩出脑袋的他,
从身上风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崭新的冒着热气的照片,
大抵是身上的体温把它捂热了。
照片上面是一个裹着破布,奔跑着的小女孩,头发是绿色的,
从身形上看去,大概只有十一二岁。
但是实际年龄真的只有看上去的这么大吗?
他对此存疑。
对于仿生人,尽管他了解的不多,但至少清楚,仿生人的年龄和相貌是完全不挂钩的。
想到这里,渡界哲也眼神不免有些许失焦。
“仿生人应该都能活很久吧……”
不对,
这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还是先找人吧……
回过神来,
他接着审视着照片上女孩所在的背景。
照片的背景板是一个印有“鬼”字招牌的便利店。
然而,据他所知在这条街上,有这样字样的便利店只有一家。
根据以往值周时对这条街的记忆,渡界哲也找到了这家便利店。
停在便利店前,
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衣襟,随后才打算往里走。
“哗~”
渡界哲也拉开了玻璃门,
入眼便是琳琅满目的货架,
不过清一色的都是食物,
尽管商品类型单一,但是渡界哲也心里很清楚,
食物在缺少阳光的下城区价格可不便宜。
“请问店长在吗?”
见到店里没人,于是渡界哲也冲着里边喊道。
而里边也很快有了回应,
“来了,来了,来了。”
有些粗喇的声音从便利店的深处传来,
随即一个“卤蛋”从拐角处闪现了出来,
这个光头老板,
在灯光的照耀下,
那圆溜溜的脑袋像极了一个大号的灯泡,
渡界哲也想着:这么大的灯泡,指定要不少钱……
见有人光临自己的店,光头店长眼角的褶子瞬间堆成了花,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忙不迭起身招呼:“欢迎光临!您要点啥?”
渡界哲也见老板如此热情,也回以微笑
并且抬手抽出那张印有绿发女孩儿的照片递到他眼前,目光沉静:
“老板,最近见过这孩子吗?”
就在渡界哲也期待热情的老板透露一点关于女孩的消息时,
店长脸上的笑却是猛地僵住,
整张脸也是像被骤冷的空气冻住一般即垮了下来
一双铃铛眼上的眉梢拧出几分晦气:
“哟,原来是条子啊?找人的话您可白跑了,我这小店门可罗雀,哪见过什么孩子?”
见到光头老板如此的变脸速度,
渡界哲也脸上的微笑也是闪过一瞬的尴尬,
看起来又是一个对公安充满怨气的人,
也是,
谁叫下城区的公共治安一直都不怎么好呢,
民众们对公安的厌恶也是必然的。
他只好撑着尴尬的笑容,从风衣内袋摸出一叠厚实的银券,缓缓的放在收银台面上,
然后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冰凉的台面,恭维的对着光头老板说:
“这偏僻地界肯开门做生意,还能给人提供些‘特殊便利’,这年头可不常见,老板倒是实在人。”
银券的分量让店长的目光瞬间黏了上去,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不过,为了面子,光头店长还是快速移开视线,然后努力的将自己的表情翻了一面,堆起谄媚的笑回应:
“哎,您太抬举我了!全靠老顾客捧场,不然这破店早该关门喝西北风了。”
他搓了搓手,凑近照片仔细瞧了瞧,眼睛一亮:
“要说这女娃,我还真有点印象!昨儿个刚来过,买了些东西,不过买的是啥来着 ……”
手指敲着脑门冥思片刻,忽然一拍大腿,“嗨!想起来了!”
“是仿生人用的蓝血消解抑制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