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咯！”
顾橙解下围裙，擦着额头上的汗，四道菜顺利出锅。
江可心早就闻着香味守在厨房门边，闻声便端菜来到餐厅。
“哇哦，闻着就香哦。”江可心深吸口气，香味瞬间充满肺腔，眼眸跟着亮堂起来。
“别着急呀，吃饭前先来碗汤。”
顾橙端着一锅新鲜的番茄鸡蛋汤放到餐桌上，盛上两碗热汤。
“先暖暖胃。”
顾橙将汤碗轻轻推到江可心面前，浅金色的汤里浮着嫩黄的蛋花和鲜红的番茄片，几点翠绿的葱花漾开清香。
江可心捧起碗，沿着碗边小心地吹了吹气。
温热的汤滑入口中，番茄的微酸恰到好处地勾出食欲，蛋花的柔软与汤汁的鲜美在舌尖化开。
满足地轻叹一声，一天的疲惫仿佛都在这口热汤里融化了。
“好喝。”
江可心抬眼望向顾橙，眼里映着灯光和笑意。
顾橙自信笑笑：“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马马虎虎吧。”
那抹自信的微笑迅速消失。
但转念一想，像江可心这样的大小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像她这样的家常手艺，确实比不上那些大厨。
“不过这种家常的味道，我也喜欢。”
“罢了罢了，我这种手艺，大小姐就别再夸了，跟你平时吃的大餐差远了。”
江可心淡淡一笑，咽下碗中最后一口汤：“要叫我可心。”
“遵命，可心小姐。”
“我怀疑你是想气我。”江可心挑眉盯着顾橙。
顾橙摇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可不敢，要吃饭吗？”
“吃，来半碗饭就好。”
顾橙起身要给江可心盛饭，问道：“吃这么点够吗？”
江可心点头：“够了，还有这么多菜呢，少吃饭多吃菜，而且你应该要多吃，看你瘦的。”
“哪里瘦了，我觉得挺好的呀。”顾橙端着盛好的半碗饭回来，放到江可心面前。
“哪里都瘦，摸你的腰都是骨头。”
顾橙落座后对上江可心充满玩味的视线，有些不服道：“我这叫骨感美。”
“不喜欢，你这不叫骨感美，你这叫皮包骨。”
“我…”
顾橙语塞，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埋头吃饭，江可心也不和她多聊，吃饭要紧。
夹起一块牛腩送入口中，炖得软烂入味，番茄的酸甜完全融入汤汁，恰到好处地化解了油腻。
虾仁鲜嫩弹牙，凉拌黄瓜脆爽可口。
“好吃。”
顾橙边吃边夸赞自己做的菜。
这一天经历太多起伏，此刻胃里的温暖踏实感，竟让她有种想叹气的冲动。
江可心吃相优雅，速度却不慢。
她看着顾橙不那么优雅的吃相，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慢点，没人和你抢。”
顾橙有点不好意思地放慢了速度，抿了口汤。
“平时是你的女仆给你做饭吗？”
江可心点头。
“不过你做的饭，比她好吃。”
江可心语气平淡，给顾橙夹了只虾仁。
“多吃点，瞧你瘦的。”
顾橙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三句不离她的瘦，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江可心正垂眸吃肉，灯光在她细腻的皮肤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卸去了白日里大部分的锋芒和距离感。
顾橙还是决定先吃饱饭再说吧。
跟她这样聊下去，等下心情都要不好咯。
吃完饭，顾橙洗碗，江可心去泡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调到一个正在播放综艺的频道。
厨房里水流哗哗，碗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顾橙一边洗碗，一边听着客厅传来的电视旁白。
这个陌生的空间，因为有了这些细微的声响和食物的余温，竟然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
旮旯GAME里，这种画面，就像小情侣的日常生活。
可是不对呀，这里又不是旮旯GAME，再说对方可是我的金主，这哪算什么小情侣呀。
滚滚滚。
顾橙的小手在耳边晃悠几下，好似在扇走心中那些奇怪的想法。
她和江可心，现在只能算是交易关系。
小情侣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那是什么宅man的临死幻想罢了。
洗好碗，擦干净手，顾橙走到客厅。
江可心拍拍身旁的位置。
“过来坐。”
顾橙应声来到江可心身边坐下，身体有些僵硬。
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能闻到江可心身上淡淡的幽香，混合着她身上新裙子的味道。
谁都没有说话，一种静谧的、微妙的氛围在空气中流淌。
过了许久，江可心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今天的菜，真的很好吃。”
江可心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安宁。
她没有看顾橙，目光依然落在电视屏幕上，综艺里夸张的笑声与此刻客厅的静形成了奇异的反差。
顾橙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你喜欢就好。”
“不仅仅是喜欢。”
江可心侧过头，那双映着屏幕微光的眸子认真地看向顾橙。
“是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吃饭，然后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只是待着看看电视，喝喝茶，很安逸。”
她的语气平淡，但顾橙捕捉到了那平淡底下，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寂寞。
“你是大小姐，想陪你吃饭的人应该很多吧，不是还有你的女仆小姐吗。”
顾橙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这过于柔软的气氛。
江可心笑了笑，那笑意未达眼底：“但那些都不一样。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说着漂亮话，盘算着利益得失，那叫应酬，不叫吃饭。”
她顿了顿，指尖轻柔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肯定地说：“只有在这里，和你一起，才有吃饭的温馨。”
顾橙愣了神，没有接话，但下一秒江可心的头靠了过来。
江可心眼底漾开一点笑意，瞅了眼顾橙的侧颜。
顾橙并不明白她这一眼的含义，也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拿起茶杯抿茶，茶香清苦，在舌尖回甘。
电视里的综艺进入了广告时间，喧闹骤歇，客厅里的寂静更加深邃，仿佛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
“顾橙。”江可心又叫了她的名字。
“嗯？”
“搬过来住吧。”
“噗——咳、咳咳！”顾橙被一口茶呛到，狼狈地咳嗽起来。
“我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