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的时分,我最终还是选择走出了租屋,在寂静的城市道路上行走,这里没有很多喧嚣,来来往往的过客也是屈指可数。
或许我应该早点去的,那是我和她约定好的地方,就在那边,绕过前面的那条巷子就可以看到,那是一间咖啡厅。曾经有很多时候,我都独自徘徊在名为“人生”的崎岖路径上,直到我遇见了她,也是她真正改变了我,最本质的对于生活的理解。
是的,我的确应该早些出门,即使步行前进,也好过耽误了那十几分钟的磨蹭,我真的很想见到她,但是这个对我来说最迫切的思想,却轰然埋没在了坍塌的声响之下,接连轰鸣一波接着一波,废墟已经将我掩盖。
我好像睡着了,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也如愿见到了她,那份甜蜜的笑容,足矣使我忘却了一切发生了的变故,她又一次帮助了我,这次我睡得很安稳。
当我再一次推开那扇门,透过刺眼的光芒去环顾这座孤寂已久的城市,它就像是被锁在透明罐子里的一片绿洲,看上去生机盎然,实际也被无形的屏障困束着,它永远都无法摆脱这股未知力量的禁锢,只能永恒的任其摆布……终无天日。
时间失去了本应存在的意义,我也忘却了现在到底是早晨还是日落,只是那道光正在不断离我而去,我想走近它,伸手想要挽留,却发现其实我早已失去了触摸这个能力,事实上,我也失去了有关自己的所有,不会有人再看得到我。
我有些厌倦了,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风声,混杂着雨滴坠落的潮响,将我包裹在一间幽暗的屋子里,外面是混浊黑暗的看不清任何东西,我的面前是一根火光摇曳的蜡烛,它伫立在木桌的中心散发着温暖的光辉。
那些暖流盘旋在我的眼底,刺激着我的泪腺,但哭不出来,眼泪被尘封在某个我看不到的遥远地方,我只能端坐着,静候着,像是会有人来接我。等待一场不会发生的救赎,引领着我远去,不管最后会走向哪里,我都会接受的。
我等待着,心脏不再跳动。
我等待着,视线开始模糊。
我等待着,记忆忘记了她。
我等待着,我一直等待着……腐朽将我包围。
对吧?时间没有意义,我的等待也没有意义,或许过了一年、十年、一百年,或者只是瞬间……它总是在催促着、推搡着想让我自己逃离,可我无处可去,除了沉浸在黑暗里,唯有永恒的静谧。
接受吧?难道这就是生命最终的归宿吗?当我死去的时候身边同样空无一人,希望不要被她看到这副残破不堪的模样啊,不要让她为我伤心。
我不知道,其实那天也下起了雪,废墟被冰雪披上了一层被子,她走过那里被拦在了外面,警戒线的另一边是骇人的狼藉,她的目光在废墟上逡巡,带着一丝忧虑,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慌张。
她看到了我,就在那堆残破的残垣旁,透明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可她却没有认出来,只会觉得这世界上又多出来一个可怜的灵魂,漫无目的的漂浮着不知何去何从。
“是地震吗?”
“意外总是让人预料不到。正如悲惨命运的承载者,永远不会懂得自己因何而故。”
“真可怜……”
女孩只是在人群里走过,那些话语钻入她的脑海,但不会激起一丝涟漪,我们早就接受了命运的洗礼,我们的归宿早已被契定,没有什么好值得惋惜。
“你怎么一直不理我?”
“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
……其实我来了……但是我也走了。
你看不到我的回信,正如你看不到废墟里的是我,我们会是彼此之间的过客,留下一抹色彩,最后归于夕阳烂漫的粉饰之下,不会再见面了。
蜡烛的火光越来越微弱,最终熄灭在黑暗里……我闭上眼,任由黑暗将我彻底吞噬,只留下那句没能说出口的“对不起”,消散在孤零零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