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十五年过去。
本以为要开启属于自己龙傲天的一生的米瑟莉亚
没想到是个先天病秧子
米瑟莉亚站在窗边,一阵微风拂过发梢,肺部便立刻拉响了警报。
“咳、咳咳……”
剧烈的呛咳撕扯着她的喉咙,带来一阵熟悉的铁锈味。
这声音,是她十五年人生的背景音。
“米瑟莉亚!”
母亲艾法拉的身影永远比风更快,一张柔软的毯子瞬间披在了我的肩上。
她那双美丽的银色眼眸里,是十五年如一日的担忧,浓得化不开,几乎要将我溺毙。
“魂核天生有缺。”“就像一件有裂痕的琉璃盏,不但装不住水,水流过时,还会让裂痕越来越大。”
“这孩子很难活过20岁,这还是要你们用珍贵的源水和生命魔法日夜滋养的前提,她的魂核无法正常承载和转化以太......
这是长老院给我的判词,一张伴随终身的缺陷证明。
用前世的记忆来解释,她的这具身体,是连“扫雷”都可能蓝屏的残次品。
米瑟莉亚被困在这名为“翡翠摇篮”的空中岛屿,日复一日看着窗外。
无数岛屿如绿色的宝石,被名为“以太航路”的银色光带串联,悬浮在无尽云海之上。
很美。
也很无聊。
看久了,再壮丽的风景也不过是一张会动的静态壁纸。
米瑟莉亚的视线越过那些一成不变的景色,投向遥远天际。
那里,偶尔会有一道转瞬即逝的金色轨迹划过。
那是属于人类的魔导飞空艇。
她想去看看。
前世渴望过环球旅行,但为了生活,无休止的工作实在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米瑟莉亚贫瘠的生命里,第一次倔强地发了芽。
晚餐时,米瑟莉亚放下了手中的汤勺。
餐厅里温暖的辉光石光芒,似乎也在此刻冷了下去。
“父亲,母亲,我想出去旅行。”
父亲,这位在森语议会中都以温和著称的精灵,放下了刀叉,动作缓慢而清晰。
他抬起头,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
“不行。”
仅仅两个字,却像一道神谕,不容置喙。
接着,便是那些她已经听了十五年的话。她的身体如何脆弱,外界如何危险……
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牢笼。
它用最柔软的羽毛编织,用最甜蜜的蜜糖涂抹,让你连挣扎都显得那么忘恩负义。
米瑟莉亚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看着父亲的影子在辉光石的照耀下拉长、扭曲。
那影子投射在墙上,像一座沉默的山,压在她的身上,压在她的每一次呼吸里。
当夜,我溜进了森林深处。
月光下,一株“月光蕨”正走向生命的尽头,叶片上的光芒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在父母眼中,米瑟莉亚就是这株月光蕨。
但他们不知道。
她和它,有着本质的区别。
米瑟莉亚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在它枯黄的叶片上。
在意识的至深之处悄然亮起——【分解师】。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效,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魔力波动。
那株月光蕨在我触碰的瞬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它腐朽、分解,最终崩散为亿万点纯粹的翠绿色光粒子。
那些光点没有四散,而是形成一条温顺的溪流,顺着她的手臂,无声地涌入米瑟莉亚的体内。
一股精纯、温暖的能量,缓缓注入我那颗始终“脆弱”的魂核。
她能清晰地“听”到,那颗常年运转不畅、如同生锈齿轮般的“引擎”,在得到燃料后,第一次发出了满足而平稳的低鸣。
一股久违的暖流,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驱散了常年盘踞的冰冷。
米瑟莉亚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属于活人的血色。
这是米瑟莉亚独有的“天赋”。
它不能创造,却能将世间万物归还为最纯粹的魔素,并储存在米瑟莉亚的体内,为她所用。
这是米瑟莉亚的底牌,米瑟莉亚对抗这具病弱身体的唯一方法。
感受着体内久违的充盈感,她的决心前所未有的坚定。
接下来的日子,米瑟莉亚成了翡翠摇篮最隐秘的“拾荒者”。
即将枯竭的矿脉,被风暴折断的魔法植物,生命走到尽头的荧光昆虫……
米瑟莉亚只分解那些森林本就要回收的东西,像一只谨慎的松鼠,小心翼翼地积攒着过冬的食粮。
虽然能储存魔素但米瑟莉亚体内魔素的储存上限本就不高......
溪水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米瑟莉亚将兜帽压得更低,那头惹眼的黑色长发被完全遮住,精灵族标志性的尖耳也藏匿在阴影里。
镜中的少女,有着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和一双沉静的银色眼眸。
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瘦弱、甚至有些营养不良的人类。
“足够了。”
她对自己说。
一个曾与父亲闲聊过的商队精灵无意中透露,三天后,一艘名为“星尘漂泊者”的人类商船,将在翡翠摇篮边缘的七号补给站短暂停留。
她的目的地——千帆之都·普洛斯佩。
米瑟莉亚的机会,仅此一次。
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她写下:“母亲,父亲,请原谅我的任性。”
第二天清晨,敲门声响起。
米瑟莉亚以为是母亲,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让她心脏骤停的身影。
瓦莱里乌斯。
父亲的老友,翡翠摇篮护卫队的最高指挥官之一。
他身着银色制式铠甲,只是站在那里,就让米瑟莉亚的小屋显得拥挤不堪。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那不是单纯的魔力威压,而是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收放自如的杀气。
他对米瑟莉亚露出一个公式化的温和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