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下巴怎么这么疼……嘶。”
刀疤脸的声音在狼藉的药店内响起，带着刚醒来的懵懂和下颌骨碎裂的痛楚。
他挣扎着试图坐起，却被粗糙的绳索捆得结实实，只能像条离水的鱼般，徒劳扭动。
“大哥，你醒了！”旁边被捆着的手下声音带着哭腔，“咱这是栽了！那小子……那小子不是人！”
刀疤脸没理会手下的胡言乱语，他眯起肿痛的眼睛，努力适应着昏暗的光线，四下打量。
药店内一片狼藉，碎裂的货架、散落的药品、还有不远处那具青灰色、手臂畸形、已然死透的变异体尸体。
他的记忆碎片般回涌。
那个戴围巾的男人，恐怖的速度和力量，还有那个差点被怪物撕碎却莫名其妙让怪物停下的女人……
“他人呢？”刀疤脸声音嘶哑，带着狠厉，更多是色厉内荏。
“在这儿呢。”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药店更深处传来。
林默从储藏室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半满的帆布袋，看样子收获尚可。
他身后跟着陆冬暖，低着头，站都站不稳。
林默走到刀疤脸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随手将帆布袋放在一边。
他蹲下身，与刀疤脸平视，围巾上方露出的眼睛没什么情绪。
“下巴还疼吗？”林默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刀疤脸眼神闪烁，咬了咬牙，尽管这个动作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硬气道：“兄弟，身手不错。但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唐姐不会放过你的！”
“唐姐……”林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听你们提了好几遍了。”
刀疤脸脸上露出一丝混杂着恐惧和敬畏的神色：“唐姐……她是这片儿的规矩，有吃有药有地方待，还能不受那些怪物的骚扰，但是都得听她的。”
“听起来像个土皇帝。”林默点点头，然后看了看喘着粗气，面色通红的陆冬暖，“看样子，计划被人捷足先登了。”
刀疤脸没听懂林默后半句在说什么，只当他是害怕了，肿痛的脸上挤出一丝狰狞：“怕了？现在放了我，把东西留下，我还能在唐姐面前替你们说两句好话！”
林默像是没听见他的威胁，只是站起身，目光落在几乎要虚脱的陆冬暖身上。
她扶着旁边歪斜的货架，呼吸急促，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与周遭的寒意格格不入。
她之前强行影响变异体、后来又集中精神“指挥”它攻击林默，显然透支了她刚刚觉醒、极不稳定的能力，可能引发了体内病毒的剧烈反应。
“还走得动吗？”他问。
陆冬暖咬紧牙关，点了点头，但发软的双腿和模糊的视线出卖了她。
她感觉身体里像有火在烧，又像有冰在扎，脑子如同被掏空了一般，耳边嗡嗡作响，连刀疤脸的叫嚣都变得忽远忽近。
“说起来，我想起一件事。”陆冬暖还是强行开口。
“什么事？”
陆冬暖没有理会林默，而是问向刀疤脸。
“你们……是从北边过来的吗？”
“是，又怎样。”
“哦……北边有个高中，我之前在商场里看见一个女孩在丧尸群里走，给我吓够呛。”
“大概是半感染者吧。”接着林默踢了一脚地上的怪物，指了指陆冬暖。
陆冬暖埋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双眼，双手举起。
原本死亡的螃蟹怪居然缓缓站了起来，断掉的巨手迅速长了出来，变得更加粗壮，全身覆盖了一层铠甲。
“能控制了吧？”
陆冬暖点了点头。
“很好。”
林默转头看向三人。
“你们唐姐也能这样吗？”
刀疤脸绷着表情，两个小弟已经害怕的看向他。
“对不起，你们想问什么，我什么都说，请你们务必放过我。”
“很好，有格局。”林默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褒贬，“那就说说看，你们的唐姐，具体能到什么程度，你们据点内部的防守情况、物资储备、人员轮换规律。
他顿了顿，补充道：“别想着撒谎或者隐瞒。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位小姐状态虽然不好，但让这只大螃蟹轻轻碰你一下，或者用别的方式询问你还是能做到的。”
陆冬暖配合地让“螃蟹怪”新生的、覆盖着暗沉角质的巨爪微微动了一下，刮擦地面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刀疤脸吓得一个激灵。
陆冬暖看见背对着的林默，立即用肢体向着三人传达信息。
“你们，想干死他，咱们，配合，我把你们，变成怪物，前后夹击，包死。”
她最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刀疤脸三人被陆冬暖那番莫名其妙的肢体语言和最后抹脖子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完全误解了她的意图，在他们眼中，这个能控制恐怖怪物的女人，此刻正对着他们比划着诡异的手势，脸上还带着高烧般的潮红和某种近乎癫狂的扭曲表情。
最后那个抹脖子的动作更是被理解成了赤裸裸的死亡威胁。
“她要灭口！她要灭口！”
“她要虐杀！她要虐杀！”
“她要调·教，她要调·教，嘿嘿。”
刀疤脸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带着哭腔。
“大姐！姑奶奶！饶命啊！我们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求求你别杀我们！”
另外两个小弟也吓得涕泪横流，拼命挣扎着想往后缩，哪怕被捆得动弹不得。
陆冬暖：“……”
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本就昏沉的脑子更懵了，这帮蠢货！
背对着他们的林默，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耸动了一下，仿佛在压抑某种情绪，他的嘴角似乎极快地弯了一下，又迅速拉平。
接着继续之前被打断的审问。
“接着说，唐姐的能力细节，据点防御薄弱点，还有，她平时除了在据点，最常去什么地方？有没有固定停留的点？”
刀疤脸此刻如同惊弓之鸟，哪里还敢有半点隐瞒或迟疑，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连同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都倒了个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