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北高来了两个不同寻常的人。
不知道他们从哪来,逆着漫天风雪,身影在苍茫的天地间显得渺小。
一个长相普通,但身材健硕。
另一个好家伙,那叫一个惊为天人,美不胜收。
饶是这些在末世里挣扎求生、见惯了血腥与丑陋、几乎快要忘记“美”为何物的守卫们,在看清楚来者面容的瞬间,也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六啊,要我说这人分人狗分狗,末世里面见真手,就这质量,之前哪能遇得着啊!”
岗哨楼上的瞭望者们最先发现了他们,立刻敲响了示警的铁片,沉闷的“当当”声在风雪中传得并不远,却足够让围墙后的守卫们瞬间绷紧神经。
铁门旁的观察孔后,几双眼睛警惕地注视着那两道越走越近的身影。
末世降临后,每一天都度秒如年,每一天都要生死离别,世界已经开始与过去发生分歧,而未能在这段小争吵里找好藏身处的小可爱们,最后都化成了这噩梦之城的饵料。
人的适应力是超乎想象的,为了生存,他们能够爆发出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力量。
这份力量美丽又伟大,肮脏又无耻。
健硕的男人依旧沉默如石,风雪落满肩头也浑不在意,目光扫过围墙的加固处、铁丝网的连接点、岗哨的位置。
他旁边的女人为他扫了扫肩头,之后就静静的立在那里。
那惊人的美貌在风雪中非但没有折损,反而因环境的残酷被衬托得愈发诡异。
太干净了,太完整了,肌肤在昏暗光线下仿佛自内而外透着微光,与周遭的破败、污浊、以及守卫们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戾气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不是哥们,这对吗?
“站住!”一个守卫,嘶哑着嗓子吼了出来,试图用凶悍掩盖内心深处一丝莫名的不安,“再靠近,就放箭了!管你他妈是人是鬼!
墙头几把自制弩和削尖的木矛齐刷刷地对准了下方。
林默与陆冬暖相互对视了一眼。
“我们是来投靠的。”
“来投靠的?”
上面的人眼睛一眯。
“从哪听说我们这的?”
陆冬暖看了一眼林默,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而且相当危险。
该这么说呢,陆冬暖思考了一会儿,刚要开口,就被林默抢了先。
“不是听说的。”他顿了顿,“我们之前遇见过一个穿着北高校服的人,她可以在丧尸群里走,所以我们来看看。”
“哪儿见过的?”
林默没有看陆冬暖,但她非常默契的回答。
“汉森连锁超市,它应该更靠近岚海区。”
“汉森连锁超市……岚海区……”墙头上的守卫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地名,眼神里的猜忌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像掺进了更多警惕。
“那地方离这儿可不近。”他死死盯着林默,又瞥了一眼安静得几乎像个精美摆设的陆冬暖,“尸潮爆发后,那片儿是重灾区,路早他妈堵死了,活人基本都喂了丧尸。”
说着,他看了眼陆冬暖。
你们,从那儿过来的?”他刻意强调了“你们”两个字,充满了不信任。
林默面不改色。
“不是从超市直接过来的,绕了路,走了很久。”他避开了具体路线,只陈述了一个模糊但难以证伪的事实,毕竟末世里绕路求生是常态。
“那个穿校服的人呢?长什么样?男的女的?”另一个守卫急切地插嘴,显然对“能在丧尸群里走”这个描述更感兴趣
陆冬暖这次又接过了话头,她的声音同样平静。
“是个女生,扎着马尾”她用手比划位置,动作自然,“穿的是校服外套,深蓝色,有徽标,我们隔得远,看不清脸,只看到她…走进丧尸群里,那些丧尸没有攻击她,反而让开了。”
她的描述简洁,却瞬间在墙头守卫中引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和压抑的吸气声。
虽然唐姐的“特殊”在北高内部不是绝密,但被外人如此清晰地描述出来,还是带来了冲击。
“然后呢?她就那么走了?没跟你们说话?”疤脸守卫追问,试图找出漏洞。
“我们不敢靠近,”林默接口,语气里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后怕和谨慎,“那种情况下,看到人能不怕丧尸,我们也不知道是人是鬼,只能远远躲着看,看她走远了,我们才敢出来,后来琢磨着,有这种本事的人,待的地方肯定安全,就试着往可能是她家的方向找,一路找到了这里。”
这个解释将他们的投靠动机更合理化了一些。
但是上面的人并不打算给机会。
“不好意思,”他声音干涩,但语气坚决,“我们不接外人。”
陆冬暖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打算看看林大少爷打算如何。
林默没有犹豫,放下背着的大包,拉开拉链,将白花花的药盒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陆冬暖眉头微皱,不祥的预感涌现出来。
于是先发制人。
“待会儿你自己捡。”
“哼。”
“自己捡。”
“哼。”
“🌿”
白花花的药盒在脏污的雪地上格外刺眼,散落一片,有抗生素、止痛药、止血绷带,甚至还有几盒末世后几乎绝迹的慢性病药物。
风卷过雪,却吹不散这堆东西带来的、近乎炫富般的冲击力。
墙头上的守卫们,包括那个疤脸,瞬间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短促抽气,随即是更加粗重的呼吸。
药品!在缺医少药、受伤感染就可能意味着死亡的现在,这一小堆药的价值,远超等重的黄金,甚至食物。
两人的互怼,在药品带来的震撼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疤脸守卫的眼神死死粘在那些药盒上,贪婪、怀疑、挣扎交替闪过。
他强行把目光拔起来,看向林默,声音因为激动和克制而有些变调:“你……你们从哪儿搞来这么多药?”
“我们有个医生”林默的回答依旧简短,他拍了拍陆冬暖,弯腰,随手捡起一盒阿莫西林,在手里掂了掂,“够换我们俩进去避几天风雪,顺便打听点消息吗?不白住,我们也可以帮忙干活。”
他的条件开得直接,甚至可以说“低廉”。用如此珍贵的药品,仅仅换取暂时的庇护和情报,听起来像是笔亏本买卖。
陆冬暖面容苦涩。
又要让她cos医生。
上面的人没有犹豫多久。
“等着!”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然后猛地转身,对旁边一个年轻守卫急促吩咐:“快去!报告唐姐!快!”
年轻守卫连滚爬爬地冲下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