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陆冬暖为了省力气，控制的方式也非常简单粗暴。
她缓缓抬起手，挥了挥，不远处的唐可之控制不住自己，也缓缓抬起手，朝她挥了挥。
眼见效果不错，她乐开了花。
林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在她耳边低语。
她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即将恶作剧的笑容。
唐可之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医、生……” 她的嘴唇一开一合，没有声音，但是陆冬暖知道她在说什么，“这份见面礼……可真特别。”
陆冬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眼底的红光又轻轻一闪。
唐可之挥动的手臂陡然改变了轨迹，不再是友好的挥手，带着一种滑稽的僵硬，举到了头顶，然后，开始模仿招财猫的动作，一前一后地摆动。
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唐可之，她的眼瞳因极致的愤怒而收缩。
之后她的手极其自然的捋了捋头发，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想要抚平凌乱发发丝，纵使有几个人发现唐姐不对，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次分汤很快结束，陆冬暖控制着她遣散了其余人。
然后林默先走，陆冬暖跟在他身后，唐可之则跟在陆冬暖不远处。
他们选择了一处校舍，里面没有人，附近也很少会来人。
林默给唐可之的脖子戴上会爆炸的项圈后，搬来了椅子，椅子是陈旧的课椅，铁质框架锈迹斑斑，塑料椅面布满划痕。
校舍外的喧嚣似乎被这栋废弃校舍隔绝，只剩下穿堂而过的风声，以及三人之间近乎凝固的沉默。
几个人坐下。
“这个项圈会爆炸，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说着，他亮了亮手里的遥控器。
但其实这个遥控器是控制陆冬暖腿上的那个，唐可之不知道，陆冬暖也不知道。
陆冬暖解开了控制。
身体的控制权回归的瞬间，她几乎要弹起来，但脖颈上那个粗糙金属项圈的存在感立刻压过了所有冲动。她僵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几缕汗湿的头发黏在她的额角和颈侧，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光。
陆冬暖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静静等待着她，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
半晌，唐可之抬起头。
“好玩吗，陆医生？”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招财猫？”
陆冬暖迎着她的目光，脸上那点恶作剧得逞后的笑意丝毫没有淡去。
唐可之先看了一眼林默手中的遥控器，目光在按钮上停留一瞬，然后转向陆冬暖。
“项圈，”她开口，声音很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很符合末世风格的小道具，那么，两位，费这么大周折，不只是想和我面对面看着吧。”
“也不算很周折。”陆冬暖开口，缓缓试探她的性格，这句话成功激起了唐可之的愤怒。
唐可之猛地一拍桌子，陈旧的课椅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她整个人弹起来，一把揪住陆冬暖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人从椅子上提起来。
“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起，那双总是带着安抚笑意的眼睛此刻烧着骇人的怒火，“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冬暖被她揪着衣领，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变。
“哎呀哎呀，唐小姐，不要这么激动。”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与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诡异反差，“我们应该是伙伴，而不该是敌人。”
唐可之死死瞪着她，揪着衣领的手指节发白，颤抖着。
“行，你现在给我扮招财猫。”
空气凝固了一秒。
然后——
“喵～”
陆冬暖真的轻轻叫了一声，尾音还微微上扬，带着点撒娇。
唐可之：“......呃。”
她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噎住了，满腔怒火卡在喉咙里，揪着衣领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荒谬的呆滞。
窗边传来林默平静的声音：
“算了吧，比下限你是比不过她的。”
唐可之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
她缓缓坐回椅子上，胸膛仍在剧烈起伏，但那股快要爆炸的怒气，被这记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喵”给硬生生打散了，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和某种更复杂的、毛骨悚然的警惕。
她看着陆冬暖整理被扯皱的衣领，动作从容不迫，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温柔笑容。
“行，谈什么。”
“你是重生者吗？”
陆冬暖等了几秒，没有得到回答。她并不着急，反而饶有兴致地偏了偏头，像是在观察一个有趣的标本。她甚至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用那种带着点亲昵的、分享秘密的语气说：
“别紧张嘛，我猜的。”
“你……”她的声音干涩得像是沙砾摩擦，“你到底是谁？你也是……？”
“不，我是掌管重生的神。”
唐可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然后——“啪。”
林默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拍在陆冬暖的后脑勺上，
陆冬暖哎哟一声，缩了缩脖子，没再开口，重新坐好，她知道林默看不下去她的尬聊了，于是摆出一副“你们聊我听着”的乖巧模样。
唐可之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快速逡巡，明白这两人可能是主从关系，主是林默，从是陆冬暖。
林默直接直入主题。
“我们合作，建立一个巨大的避难所，要囊括几个区。”
唐可之皱起眉头。
“为什么？”
“你是重生者，不需要问我为什么吧。”
这句话像一根针，再次刺破了唐可之勉强维持的镇定，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了。
“他也是重生者……”
“哎，我不是，我不知道，我可以问吗？”旁边，陆冬暖再次举手，一脸无辜的好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默。
林默和唐可之同时沉默了一瞬，默契地忽略了她。
唐可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陆冬暖那令人头痛的存在感上移开，聚焦于林默的问题。
“就算……就算我知道一些可能发生的事情，”她谨慎地选择措辞，不再直接否认，“建立囊括几个区的大型避难所，这想法本身就很疯狂。”
她顿了顿，又开口。
“首先资源从哪里来，人从哪里来，怎么管理，怎么防御其他幸存者团体，谁会允许我们这么扩张吗？” 她列举着显而易见的困难，也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牌和真正的意图。
“所以需要合作。”林默言简意赅，“你知道哪里可能找到关键资源，知道哪些地方相对安全，知道某些灾难或机遇的大致时间点，我们有力量，”他顿了顿，瞥了一眼正无聊地用手指在膝盖上画圈圈的陆冬暖。“总之，你要尽可能多的寻找活人。”
“唉，还有其他幸存者团体吗？”
陆冬暖就像不属于这个频道的，时不时发言打扰一下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