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俯下身，看着趴在地上的古怪东西。
又抬头看见半空还挂着一个。
“嘭！嘭！”
两声枪响惊飞了树上的鸟。枪声很干脆，短促的两下，在死寂的楼宇间炸开，惊飞了远处枯树上寥寥几只黑鸦。
陆冬暖被吓了一跳。
林默站在四楼窗下的空地，身上挂满的包裹让他看起来像个移动的补给站。
他见过这种东西，不止一次。
在更早的探索里，在那些被幸存者绝望遗弃的角落，他见过它们模仿婴儿的啼哭，模仿老人的咳嗽，甚至模仿电台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
会学习，能适应，最后会变得和人一模一样。
眼前这只，显然从陆冬暖那里学到了新的东西，极致的恐惧，是对上位者的恐惧。
倒吊在四楼窗外、被丧尸死死攥住脚踝的那只模仿者，凄厉的尖叫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它全身剧烈地痉挛起来，苍白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起，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
那双充满暴戾和疯狂的大眼睛开始翻白，瞳孔涣散，挣扎的力度迅速减弱，只剩下神经质的、小幅度的抽搐。
随后被拽回了楼里。
枪声的余韵在楼宇间回荡了几下，才被厚重的死寂吞没。
林默站在原地，硝烟味混着空气中
他站起身，抬头。
四楼窗户边，陆冬暖正探出半个身子，朝他挥手，灰尘和腐朽的气息，有点呛人。
陆冬暖扒着破窗户往下看，眼睛瞪得溜圆。“你干嘛！我好不容易抓个活的！”她语气里半是埋怨半是惊讶。
“不好意思，”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带着一种罕见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滞涩，“刚才有点生气。”
她用手肘撑住窗沿，右手托住半边脸，身子又往外探了探。“气什么？”她追问，声音在空旷的楼宇间显得格外清晰。
林默没立刻回答，他弯腰抓住地上那只模仿者尸体的脚踝，有些粗暴地将它拖到墙根的阴影里，动作算不上温柔，但也没再补枪。
做完这些，他才重新抬头，目光隔着一段距离，沉沉地落在陆冬暖脸上。
那目光里有些复杂的东西，陆冬暖看不太懂。
最后，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什么，他移开视线，看向别墅区的方向，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稳，仿佛刚才的波动只是错觉：“别忘了告诉他们，要他们在东门集合。”
陆冬暖眨了眨眼，比了个OK的手势，却没打算放过他。
她锲而不舍，又把话题绕了回去：“所以，到底气什么？”
林默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带上了点警告的意味：“再问揍你。”
“我这么可爱，你也舍得？”陆冬暖笑嘻嘻地接话，故意歪了歪头。
林默转身开始检查身上包裹的系带，头也不回，声音平淡地丢过来一串话：“包舍得。平A接W接外圈刮，直接E回来再A，诺克萨斯断头台。”
陆冬暖眼睛一下子亮了，扒着窗户兴奋地晃了晃：“哟！同道中人啊！”扒着窗户框又往外探了探，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要悬出去，声音都扬高了几度，“哪个区？什么段位？主玩什么？快说快说！”
林默正低头整理最后一个包裹的带子，闻言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后悔刚才的嘴快。
他没抬头，只闷闷回了句：“黑色玫瑰，几年前的事了。”
“巧了不是！”陆冬暖一拍窗沿，灰尘簌簌落下，“我也……哎等等，你玩诺手？就你这性子，不应该玩个更阴……咳，更运筹帷幄点的？比如梦魇小丑之类的？”
林默终于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她。
暮色里，他的脸半明半暗。
“简单，直接，有效。”他言简意赅，“线上打崩，团战搅屎，残血收割，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大佬风格，霸气侧漏！”陆冬暖竖起大拇指，脸上的笑容却带着点促狭，“不过嘛……诺手这英雄，腿短，容易被风筝，我看你刚才爬墙上楼那几下挺利索，怎么游戏里喜欢这种笨重型的？该不会……”
她拖长了调子，故意停顿。
林默挑眉：“该不会什么？”
“该不会是手残，只会这种简单粗暴的？”陆冬暖说完，立刻把脑袋往回缩了缩，准备迎接可能的“怒火”。
林默却只是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转身开始观察攀回四楼的路径。
“不服solo。”
接着他又低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赢了就给你一把牛逼哄哄的武器，我前世带过来的。”
陆冬暖眼睛更亮了：“当真？输了别赖账啊林大老板！我可……”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林默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温柔，但总给陆冬暖一种别样的沧桑感。
“当真。”他说，“所以，省点力气，别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太多蓝量。”
他说得又轻又快。
但陆冬暖听清了，看着他抓住管道，敏捷地开始向上攀爬，身影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中依然稳定有力。
她喃喃着。
“我可玩vn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