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区经过大概几周的准备已经基本妥当。
算上后面想来的、带着家属来的,陆冬暖找来的,已经差不多一百多号人了。
人是群居动物,但是群居总是会不可避免的带来诸多问题。
安全点显然是不够一百多人用的,所以林默又扩大了地方,划清了居住区,还定下规则,打算做成小册子,然后分发下去。
规则最顶上有三条用红字标注的底线。
第一个,沉默规则,严禁吸引外人靠近,严禁以任何形式将关于安全点的消息透露出去。
第二个,团结规则,严禁偷窃内部资源,严禁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相互攻击。
第三个,必须服从陆冬暖的命令。
再往下就是一些基础的东西。
设立了一些积分规则,可依据积分换取更多更好的东西,积分是依据劳动得来,不同劳动获得的积分也不同。
基本先根据简单的四级配给制来,即
生存配额:每日最低限度的水与热量,人人平等,无条件获得。
劳动配额:根据岗位的辛苦与危险程度如哨兵、探索队,获得额外奖励。
技能津贴:医生、机械师、无线电操作员等关键技术人员获得特殊配额如药品、工具优先使用权。
贡献配额:对做出卓越贡献者如寻获关键物资,授予一次性高额奖励或特权。
他们的避难所之所以敢建立在城市中,完全是依赖于陆冬暖的力量。
鲁尔克一些有能力的人,哪怕是选择建立避难所,也不会建立在城市中,他们要么选择乡下,要么选择深山老林,要么甚至在地下。
比起城市里无穷无尽的丧尸,神出鬼没且难以对付的特殊性感染体,远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唐可之虽然是半感染者,但她的属下可不是。
根据她所说,大半的物资基本来源于她的搜寻,这也是陆冬暖见到她时为什么会背着那么大一个包的原因。
可城市的资源也是有限的,它不是静止的,就像它的外表一样,正在和里面沉默的尸体一起逐渐衰败。
林默推测,她早晚会带着人离开城市,他上一世虽是鲁尔克人,但却没有选择留在这鲁尔克市,他是特地为了陆冬暖留下来的。
当时想的很简单,尽快铲除这个未来会对自己造成巨大破坏的敌人,但是陆冬暖太识时务了,能力也太方便,纵使她很危险,但还是选择了放养一段时间,等官方重整旗鼓完毕,自己再解决陆冬暖,去找妹妹林沐也不迟。
现在嘛……
林默想起像个刚结婚的小媳妇儿一样殷勤的陆冬暖。
他不知道这厮过去的样子,他遇见的陆冬暖是个纯粹的吃人怪物,伪装成一个正常人,作为他的妻子和他同床共枕生活了三年,然后忽然发狂,当着他的面屠杀了他的小队,吃掉了他的妹妹,摧毁了他生活的城市,还把他变成了怪物。
怎么感染病毒的你别管,反正现在是不会再犯了。
随着时间推移,陆冬暖逐渐清理了这一片的丧尸,这也给了他们足够的空间。
清晨六点,林默在薄雾与微光中醒来,窗外是死寂的城市剪影。
今天他约了唐可之来这里,商议把她那里的人带来这里,唐可之欣然同意,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慢慢走下楼,一直高强度用脑了一段时日了,基本都没有好好睡,实在有些疲乏。
下面的餐厅里,陆冬暖已经做好了早饭,他扫了一眼,都是他喜欢的。
陆冬暖笑盈盈的等着他下来,给他递了一杯温水,温度刚刚好。
林默自然的接过去,就像上辈子一样。
“今天要做什么。”陆冬暖问。
“我约了唐可之,再过几天,会有无人机来投放武器装备,我以前没有待在鲁尔克,所以具体位置并不清楚。”
“哦,所以需要本地人来,”陆冬暖回应了一句,然后又问,“需要我开路吗?”
林默啃了一口肘子。
“不需要,不过,应该会有其他避难所的人来抢,正好找唐可之问问。”
他又喝了一口水,陆冬暖又帮他倒上。
“早上就吃肉,不会腻吗?”
“早吃早好,肉全烂完了可就得等想当一段时间才能吃上了。”
说着,又撕下来一块肉塞进嘴里。
“她的人不像这群有钱的,细皮嫩肉,没什么战斗力,所以,将她的人囊括进来很有必要。”
陆冬暖点了点头。
吃完之后,陆冬暖和林默出门,各自分开做事。
印刷机在楼下仓库里响了一夜。
林默走进去时,油墨味扑面而来。
几十本还带着温热的册子堆在桌上,封面上是手写的“一号区暂行条例”。
李工一,一个从前在印刷厂干过的中年人,正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本整理好。
“林哥,都印好了。”李工擦了擦手上的油污,眼神里有种久违的专注。
末世里,能重新干上老本行,哪怕是印这些生存规则,都像是回到了过去一样。。
“辛苦了。”林默拿起一本翻看,红字刺目,白纸黑字条理分明。
唐可之来得很早,她没拿册子,只是靠在前厅的柱子上,目光扫过那些逐渐聚拢的幸存者,最后落在林默身上。
“规矩立得不错,”她走过来,声音压得低,“尤其是第三条,把你那小女朋友架在火上烤。”
“不是烤,”林默平静地说,“是指明唯一的生路,这里所有人都必须清楚,他们能活着,是因为谁。”
他没反驳小女朋友。
唐可之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我先去找二号,你解决了再聊吧”
林默点了点头。
上午十点,第一次全体会议在前院举行。
一百多人站在一起,衣着破旧,面容憔悴,但眼睛里大多还燃着一簇微弱的希望之火。
他换了件干净的灰色外套,站在临时搭起的木箱上,显得有些单薄,人群安静下来。
林默宣读了规则,他念到第三条时,空气明显凝滞了一瞬。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探究的,敬畏的,不解的,甚至隐含抵触的,他安静地站着,目光掠过一张张面孔,没有多余的表情。
问题果然来了。
一个中年男人挤到前面,脸涨得有些红:“林……林先生,别的我们都懂,可凭什么我们都得听一个女娃子的?她有啥本事?”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面带犹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