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头哥吗？”
“卧槽，你谁啊，一点动静没有啊。”
“我，赵浩彬，小赵啊。”
“哎呦我滴妈，小赵啊，你78的还没死呢。”
“我还活着呢大头哥。”
“可以啊，挺78的能活。”
“找你大头哥啥事啊。”
“大头哥，你知不知道，沿海的这一片建了个安全区呢！”
“有这事！？”
“是啊！”
“我问乎问乎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段时间，赵浩彬拿着电话，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去78的，放你家的屁，沿海那边全TM怪物！”
大头哥的声音传了过来，明显带着愤怒。
“没了呀大头哥，这有个小娘们，老78带劲了！”
“哎呀哈，我再问乎问乎。”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赵浩彬的几个小弟开始吵吵嚷嚷起来。
“滚滚滚，放你鸡的屁。”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暴怒的谩骂。
赵浩彬脸色阴了下来，索性直接打开绿泡，探出拐角，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后，拍了几张许多人正建造围墙的照片过去。
那边大头哥咳嗽了几下。
“来来来，你看看。”
大头哥那边又叽喳了起来，似乎正在和什么人说话。
“不能啊。”
那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来来来，你$＃%￥”
后面在说什么赵浩彬就听不清了。
那边似乎是商量了一段时间。
“行，哥们几个拿到大宝贝之后就去看看哈！”
大头哥那粗粝的嗓音撂下这句话，电话便“嘟”一声断了。
忙音单调地响着，赵浩彬缓缓放下手里那个脏得看不清原色的电话，几个衣衫褴褛、眼神却带着狠劲的汉子围了上来。
“咋样，彬哥？大头他们信了？”一个缺了颗门牙的瘦猴急切地问。
“信个屁！”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啐了一口，“大头那老狐狸，精得跟鬼似的，没好处他能动？”
“大概是会派个人来瞅瞅。”
“啥宝贝能比一个安全地方还重要？”瘦猴疑惑。
刀疤脸冷哼一声：“还能是啥？吃的喝的？这年头，除了这些活命的东西，还能有啥算大宝贝？除非……”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惊疑，“枪。”
这话让几人都沉默了一下。
末日降临得突然，很多设施没来得及彻底破坏，偶尔确实能发现些让人眼红的东西。
但往往也伴随着极大的危险。
“大头他们盘踞在城西那片厂区，。”赵浩彬缓缓分析，眼神闪烁，“那地方邪性。”
“那咱们咋办？真等他们来？”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矮个子问道，“他们要是来了，看见真有个安全区，还能有咱们的好？大头那人，吃肉不吐骨头。”
赵浩彬脸上闪过一丝狠色：“当然不能干等，他们不是有大宝贝吗？咱们也得有点诚意。”他走回桌前，用手指蘸了蘸桌上不知道哪来的污渍，在布满灰尘的桌面上粗略画了几条线。
“找陆冬暖那小娘们，让他们来一个那啥鱼豹子相争，鱼嗡的就得利！”
“彬哥，那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赵浩彬立即给了身边人一下子。
“我知道！”
他转过身，看着手里发的面包，狠狠啃了一口。
墙内的人想建立秩序，墙外的狼群嗅着肉味。
而他赵浩彬，既不想当砌墙的苦力，也不想永远在废墟里刨食。
他要当那个在墙头看风景，顺便往下扔石头的人。
窗外，沿海方向的浓雾似乎更重了，那种低沉的、非人的嘶吼声，也仿佛近了一些。
他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嘴里低低骂了句脏话。
……
电话挂断，大头哥点了一根烟。
他的面前站着个满身纹身的男人。
“王烨，赵浩彬这小比崽子说的话能当真？”
王烨闻言沉思了一会儿。
“安全区倒是有，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有个什么黑盾公司的，来这里建了一个。”
“呀哈，黑盾公司？”大头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一拍大腿。
“哈哈，没听过。”
王烨嘴角抽了抽。
他看着面前这个五大三粗浑身肌肉的男人，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个够后，王烨告别了大头哥那间烟雾缭绕、混杂着机油和汗酸味的“办公室”，沿着昏暗、堆满杂物的走廊往回走。
走廊两侧的房间大多敞着门，里面是他手下那些兄弟，有的在低声吹牛打屁，有的在框框灌酒。
黑暗中，只有烟头一点猩红明灭。
上辈子……上辈子。
记忆像浑浊河底的沉淀物，被赵浩彬这通电话搅了起来。
那些画面并不美好，充满了饥饿、寒冷、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以及最后时刻，大头哥把他推进那扇相对完好的生路，自己却转身迎着追来的东西冲过去的背影。
“快走！别回头！”大头哥最后那句话，和他平时粗鲁的吼叫完全不同，嘶哑，却异常清晰。
铁门在王烨眼前合拢，落锁的撞击声和门外迅速被咀嚼、撕裂的闷响，成了他前世记忆的终点，也是这辈子午夜梦回时最沉重、最滚烫的烙印。
他欠大头哥一条命，不……不止一条。
所以，这辈子当他在混乱中再次遇到还未成为“大头哥”、只是带着几个工友在厂区的大壮时，王烨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靠了过去。
他帮助大壮提前成了众人的“大头哥”，而他王烨，成了大头哥身边最信任、也最让人琢磨不透的“烨子”。余生惯有的粗粝和麻木，凭借多了几年的末日生存经验和一些对关键物资存放点的模糊记忆，他帮着大壮躲过了最初的几波尸潮和物资哄抢，一点点收拢人手，在这片厂区站稳了脚跟。
上辈子大头哥把活命的机会留给了他王烨，这辈子他王烨一定会还回来。
他知道自己这点重生优势有限。世界太大，变数太多，他记不清所有细节，更无法预知每一个意外。但他记得一些关键节点，记得哪些地方曾传出过大量物资的消息，虽然往往伴随着巨大危险，记得哪些类型的变异体需要特别警惕，也记得……沿海那个后来被称为“黑盾壁垒”的地方。
按照他前世的记忆，“黑盾”的身影出现，至少是灾变十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最初的混乱已经过去，幸存者们要么抱团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聚落，要么变成了荒野里游荡的枯骨或别的什么东西。
黑盾公司以一种强横而专业的姿态介入，迅速清理并封锁了沿海那片区域，建起了高墙。
他们对外招募人手，条件苛刻，但提供的安全保障和相对稳定的补给，对很多挣扎求存的人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然而，进去的人，很少有详细消息再传出来，只有一些零星的、令人不安的传闻。
现在，灾变才几个月，赵浩彬却说，墙已经在砌了？
时间线对不上。
王烨深吸一口烟，辛辣的雾气滚过肺叶，带来些许真实的刺痛感。
赵浩彬在撒谎吗？
那几张匆匆拍的照片，显示确实有不少人在忙碌，那种组织性不像是一般的幸存者小队能有的。
或者是……这一世，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促使“黑盾”或者其他什么势力提前行动了。
他想起了赵浩彬提到的“小娘们”，还有那个名字，陆冬暖。
这个名字，前世他绝对没有听过。
至少在黑盾公司的相关传闻里没有。一个能让赵浩彬特意提出来、试图吸引大头哥注意的女人……在这个时代，要么有过人的美貌，要么，有过人的本事，亦或者……有别的重生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