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南宫大小姐想要请求

作者:学h 更新时间:2025/12/16 10:51:44 字数:5238

南宫柔抬起眼,目光清澈地看着柳钊鹏:“明天的事确实最重要。其他的,可以往后放。”

柳釗鹏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毫,他端起饮料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他放下杯子时,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谢谢理解。”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那么,”南宫柔将一缕滑落到颊边的长发别到耳后,这个平常的动作在她做来格外优雅。

她的手指在耳畔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确认头发已经妥帖地归位,然后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姿态端正得像是在进行一场正式会谈。

“我们谈具体一些,明天怎么做?写生照常进行吗?”

“照常。”柳釗鹏的回答毫不犹豫,他也调整了坐姿,背脊挺直了些,双手放在桌上,指尖相对。

“你们原来计划去哪儿就去哪儿,该拍摄拍摄,该画画画画。保持正常就好,不要有任何反常的举动。”

他的语气很坚定,像是在下达指令。

这个细节让南宫柔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注意到,柳钊鹏在谈论具体计划时,整个人的气质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决断感。

“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她追问,语气平稳。

柳釗鹏的目光变得锐利,那是一种狩猎者般的专注:“留意周围。所有人,所有动静。

但特别要留意的是那三男一女的组合——一个身材高大、左脸颊有疤的男人;一个总是戴着鸭舌帽、走路时肩膀有些歪斜的瘦子;

一个看起来最普通、但眼神最阴沉的平头;还有一个穿着花哨、说话声音尖细的女人。”

他的描述如此具体,让南宫柔的眉头轻轻挑起。

“如果看到他们,”柳釗鹏继续说,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不要靠近,不要对视,更不要表现出你已经注意到他们,自然地离开那个区域。”

“然后呢?”南宫柔问,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那是一个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等。”柳钊鹏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模拟某种节奏。

“等他们自己动,按照我的消息,他们明天下午两点左右会出现在青雾山南坡靠近溪流的那片空地附近,其实他们早就开始踩点了。

我估计你的人都有可能见过他们,然后大概在三点前后,他们会尝试接近山道旁那家面馆老板的女儿——那女孩明天会去溪边采野花。”他的情报详细得令人心惊。

这就是事后诸葛亮的底气😤。

“等他们动手,或者即将动手的时候,”柳釗鹏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我们就抓人,要快,要准,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在此之前,不要让他们打扰到你和董颖,你们两边是两条线。”

南宫柔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但放在膝上的左手,手指却轻轻蜷缩了一下,握成了松散的拳头。

这个细微的肢体语言没有逃过柳钊鹏的眼睛——她在紧张,或者说,在克制某种情绪。

“抓人之后呢?”她问,声音依旧平稳,“交给警察,报警的时间点怎么安排?”

柳釗鹏沉默了片刻。他的视线落在自己交握的双手上,那双手很大,骨节分明,此刻正用力地互相握着,以至于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

“在那之前,”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我们需要先问出点东西。”

他抬起头,目光与南宫柔相遇:“他们为什么踩点这么久?为什么选那个女孩?是随机选择,还是有特定目标?背后还有没有别人?有没有更进一步的计划?”

他每问一个问题,语气就更冷一分:“这些,在交给警察之前,我们需要知道。”

这个答案上一次问过,但是这一次,柳钊鹏还想再问一下,反正那四个也是人渣。

南宫柔看着他,那双总是清澈平静的眼眸里,此刻映出柳钊鹏严肃的脸。

她没有立刻说话,似乎在消化这个提议背后的含义,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问话的事,”她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我来安排。”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右手也放到桌面上,双手十指轻轻交扣:“我的人更合适处理这类情况,他们知道该怎么问,也知道该怎么让问出来的话更可信。”

她没有明说“可信”是什么意思,但柳钊鹏听懂了,他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多问细节:“好,这方面你负责。”

“那么,”南宫柔微微歪头,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一些,甚至可以说是可爱,但眼神中的审视意味却更加明显。

“按你的说法,真正的‘重头戏’是在晚上?抓人之后?”

柳釗鹏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飘向窗外,透过精致的竹帘缝隙,能看到后院那几丛修竹在午后的微风中轻轻摇曳。

他的侧脸在光影中显得轮廓分明,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

“可能。”他最终说,没有给出肯定答案,“解决了明面的威胁,晚上才能真正安全。或者……”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要不要说下去。

“或者什么?”南宫柔追问,身体微微前倾。

“或者,能看到白天看不到的东西。”柳钊鹏转回头,目光重新聚焦在南宫柔脸上。

“那些...如果背后真的有什么,晚上可能会有动作。也可能……会有别的‘东西’出现。”

他话中的“东西”含义模糊,但南宫柔没有追问。

她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一个暂时无法完全理解、但选择相信柳钊鹏的判断。

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拿起了刚刚搁在一旁的手机。

那是一部款式最新、但外壳没有任何装饰的智能手机,看起来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精致,但不张扬。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似乎在查看或发送什么信息。动作熟练而精准,带着一种事务性的效率。

然后,她将手机屏幕朝下,轻轻扣在桌面上。这个动作有一种终结讨论某件事的意味。

“我会按你说的安排明天。”她说,语气是一种就事论事的平稳,像是在做项目汇报。

“人手方面,我会调六个人,两人一组,扮成游客、登山者和写生爱好者,分别部署在你们活动区域的三个方向。

他们都会配备隐蔽的通讯设备,随时可以联动。”

她稍微停顿,似乎在脑中确认细节:“布控范围会以我们所在的空地为中心,半径两百米。

这个距离足够在三十秒内到达任何点位,又不会显得突兀。

应急方案有三种,根据不同的突发情况启动,所有的安排都会在今天下午4点前到位,并进行一次简短的演练。”

她的计划周密得令人惊讶,柳钊鹏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董颖那边,”南宫柔继续说,语速平稳,“我会负责让她明天全程在我身边,或者至少在我绝对信任的人的视线范围内。

拍摄和写生时,我会找一些理由,确保她不会单独行动,也不会去任何偏僻的地方。”

她抬起眼,看向柳钊鹏:“这样的安排,你觉得可以吗?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柳钊鹏思考了几秒钟。他其实被南宫柔的周密程度震了一下——这远远超出了他对一个高中女生的预期。但他很快收敛了那丝惊讶,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未来的南宫老总吗——话说回来之前的回溯,除了豪车之外,根本看不出来你未来在干嘛呀,南宫同学。

“很周全。”

我爱钞能力。

事情谈到这个地步,明天的大致方案已经确定,包厢里的气氛稍微松弛了一些。

南宫柔端起已经凉了的茶,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时,手指在杯壁上停留了片刻。

她没有立刻起身告辞,而是再次看向柳钊鹏。

这一次,她的眼神里少了些审视和评估,多了些别的东西——一种清晰而直白的诉求,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罕见的示弱。

“柳釗鹏。”她叫他的名字,声音比刚才轻,却更沉,仿佛这三个字有额外的重量。

柳钊鹏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

他注意到,南宫柔此刻的表情与之前谈论计划时的冷静专业完全不同——她的嘴唇微微抿着,下巴的线条有些紧绷。

眼睛里有一种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情绪:那是深藏的哀伤,被强行压抑了许多年,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丝可能宣泄的缝隙。

“既然你的消息……这么准。”她继续说,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是经过仔细斟酌才说出口,“我有个请求。这可能超出了我们刚才约定的范围,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喉间轻微滚动,那是一个吞咽的动作,像是在压制某种即将涌上来的情绪。

“关于我母亲,”她说出这三个字时,声音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但她很快控制住了。

“如果……将来某一天,你从你的渠道,听到了任何和她有关的事情——任何一点风声,任何一条线索,

哪怕看起来再荒诞、再不可信,或者只是你觉得奇怪的、可能有关联的细节……”

她又停顿了,这一次停顿得更久。

她的目光从柳钊鹏脸上移开,落在桌面上,看着那些已经不再精致的甜点,仿佛能从那些融化的奶油和坍塌的蛋糕结构中,看到某些久远的画面。

然后,她重新抬起头,目光牢牢锁住柳钊鹏,不闪不避。

“请你,”她一字一顿地说,“立刻告诉我。”

那里面没有眼泪,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沉重的坚持。那是一个背负了太久的秘密的人,在茫茫黑暗中看到一线微光时,本能地想要抓住的反应。

柳钊鹏静静地听着,他看到她放在桌面上的手——那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握成了拳,白皙的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指甲轻轻抵着掌心,留下浅浅的月牙形印记。

包厢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空调系统送风的轻微嗡鸣,能听到窗外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车流声,能听到自己呼吸的节奏。

南宫柔没有移开目光,她在等待回答。

那种等待的姿态里有某种脆弱的东西,尽管她极力掩饰,但柳钊鹏能感觉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无懈可击的富家千金,此刻正暴露出她最不设防的一面。

“作为交换,”她接着说,在长久的沉默后,她的语气恢复了一些力度,但那力度显得有些勉强,像是为了维持体面而强行撑起的骨架。

“在这件事上,你需要任何帮助——情报、门路、资源,或者只是需要有人去做某些不太方便、不太合法、不太光明正大的事……”

她说到这里时,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的底线其实比你想象的要低一些——你可以找我。我会尽力。”

柳钊鹏想起了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南宫柔,那个在同学聚会上向他敬酒、眼中藏着深意与沉重的年轻女子,以及酒鬼线中那个斥责他自己的女子。

而现在,在这个时间点,她选择向他——一个她并不完全了解、甚至不久前还互相猜忌的同学——露出了她的软肋,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或者说,这背后是多深的绝望?

终于,柳钊鹏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好。”他说,没有犹豫,没有条件,“如果我有任何相关消息,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不需要交换。”

他稍微停顿,对视着南宫柔,继续说:“至于帮助……需要的时候,我会开口。

不是为了交换,而是因为在这件事上,我们可能真的需要互相帮助。”

他说的是实话,随着调查的深入,他越来越感觉到,董颖的危机、南宫柔母亲的神秘死亡、叶笙歌守护的古老秘密……

这些看似独立的事件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尚未被揭示的深层联系。帮助南宫柔,或许也是在帮助他自己找到最终的答案。

南宫柔紧绷的肩线,在听到这个回答后,微不可察地松了一线。

她握着拳的手,也缓缓松开了,手指有些僵硬地伸展,然后重新交叠放在膝上,那个细微的动作变化,像是卸下了某种重担。

“谢谢。”她说,这一次的道谢,听起来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没有那么礼貌,没有那么克制,而是带着一种真实的、沉重的感激。

柳钊鹏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不用谢”,有些感谢,接受比拒绝更合适。

桌子上的甜点早已失去了刚端上来时的诱人形态。

马卡龙的外壳微微回软,千层蛋糕的奶油有些融化,巧克力慕斯表面的金箔脱落了一半,粘在碟子边缘。

两杯饮料也见了底,只剩下杯底融化的冰块和少许残留的液体。

窗外的光线又斜了一些,午后正在向着傍晚过渡。从竹帘缝隙透进来的光,在桌面上投下细长的、摇曳的光斑。

南宫柔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那是一款简洁的皮质表带女表,表盘干净,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时针指向下午三点四十七分。

“时间差不多了。”她说,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平稳。

她拿起椅背上挂着的手提包——那是一个设计简约但质感极佳的深色皮包,没有明显的logo,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她站起身的动作很优雅,带着一种从小培养出的仪态,但在起身的瞬间,柳钊鹏注意到,她的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扶了一下。

那是一个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借力动作她累了,或者,刚才那番谈话消耗了她比表现出来的更多的精力。

“明天见。”她说,已经走到了包厢门口,手握着门把,回头看了柳钊鹏一眼。

“明天见。”柳钊鹏也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两人前一后走出安静的包厢,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将一室未曾明言的秘密、沉重达成的约定、以及那些融化变形的甜点,都关在了里面。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落在上面几乎没有声音,他们沉默地走下楼梯,穿过一楼空无一人的甜品店大厅。

南宫柔显然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清场。推开玻璃门,午后的阳光和微凉的秋风一起涌了进来。

街对面,那辆黑色的商务车静静地停着,司机李叔已经站在车旁,看到他们出来,恭敬地拉开了后座车门。

南宫柔走到车边,没有立刻上车,而是转身看向柳钊鹏。

“需要送你一程吗?”她问,语气是礼貌的客套。

“不用了,谢谢。”柳钊鹏摇头,“我走回去,正好想想事情。”

南宫柔点了点头,没有坚持。她弯腰坐进车里,车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车窗是深色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柳钊鹏站在路边,看着那辆车平稳地驶入车流,很快消失在街角。他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移动。

秋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他抬起头,看着城市上空那片被高楼切割成块的蓝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然后,他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他需要一个人走走,现在还有时间,柳钊鹏得自己再想一下

而在他身后渐行渐远的那辆车里,南宫柔靠在舒适的后座上,闭上眼睛,许久没有睁开,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腕上那块手表光滑的表盘。

司机李叔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车开得更平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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