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现

作者:WotaZer 更新时间:2025/11/21 15:27:35 字数:6137

清贫如洗的大海上与浩瀚无垠的天空相互连接,犹如一面镜子,界限难分。翻涌的云与平静的海面形成了一片与世隔绝的寂静的世界。在这寂静之上,悬浮着一座巨大的岛屿,上面开满了无数珍稀艳花,有着一层玄奥的魔法伪装使其从外界的感知中抹去。

一只长相独特的信雁跨海而来,圆滑的肚皮与海平面向贴,接近音爆的速度向着两侧掀起层层波浪,惊得鱼儿四处逃窜。

信雁最终收拢翅膀,轻巧地落在一座被繁茂绿藤装点的府邸窗边。它灵性十足地低下头,用喙解下绑在腿上的信件。

这是只属一人的天空伊甸,其主人是一位精灵少女,身着深蓝长袍贝雷帽,裸露的双腿侧边躺在地上,洁白的长长白发延伸到大腿,即使不打理也格外美丽,胸口别着一枚独特的勋章。

站起身,淡淡地看向信雁,在无边的大海中它亦是稀少的朋友。拿起信封,只是简单地看了看蜡封上的独特的标志。转身离开房间。

坐在庭院的小亭子里,发丝随风飘摆,她只是淡淡地继续品味着下午茶的时光。平视着远方辽阔的云朵。在这里,只身享受着像是只属于她的清风。信雁吃完少女留下的食物,扇扇翅膀像是感谢她的恩惠,转身飞回大陆,翅膀带动着蒲公英种子离开岛屿,在空中犹如群鸟一样飘离岛屿,飘向远方的未知。

她拆开信件,标题清楚的写着邀请函三个大字。由中央学院写给这位精灵少女的邀请,少女轻叹了一口气。

「骚扰信真是让人烦恼呢......」

中央学院,灾厄世代末铸就的学院。一所面向全世界教育的独立学院,其教育资源和内涵的大数教师也都是大陆曾经的风云人物,其附属城市也更是繁荣和平,魔导具的研发也是大陆最为顶尖,属于人类世界的中枢,这里抛开了战争的概念,抛弃了国权阶级,没有奴隶,只有平民与法律,所以也被誉为理想之都。

近些年来有很多次收过这些学院的邀请信,少女望了望天空,或许她也该重游人间看看。

收拾好行李,来到提前准备好的魔法传送阵,这是后院里用于出行而准备的大阵法。

回头再看一眼住过无数岁月的房子,难免没有感情。少女念头微动有光芒覆盖整座屋子,不过片刻在外人看来这里只是空无一物。

虽然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人来就是了。

「少女喃喃低语道。」

她从衣兜里掏出几枚指甲大的魔石洒向空中,魔法阵发出强烈的蓝光,没有任何咏唱的时间,一眨眼的念头,便消失不见。

微光如星尘般消散,少女的双足轻盈地落在坚实的青石板上。她缓缓睁开眼眸,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座宏伟的城市广场中央。

这是一个以纯白大理石铺就的圆形广场,四条宽阔得惊人的街道呈十字形向四方延伸。每条街道都足以容纳十辆马车并行,路面光洁如镜,两侧栽种着修剪整齐的魔法植物,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放眼望去,行人络绎不绝,却秩序井然,没有丝毫拥挤之感。

顺着东边的山势向上望去,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群耸立在山巅。象牙白的塔楼在阳光下闪耀,拱廊与飞檐勾勒出优雅的曲线——那便是闻名大陆的中央学院。更令她在意的是学院上空若隐若现的结界:一个覆盖了整个学院的巨大法阵透过云层隐隐闪现,其纹路之精妙,结构之复杂,远非寻常防护结界可比。寻常人或许难以察觉,但在她眼中,那流转的魔力轨迹宛如一首无声的交响乐。

广场上人群熙攘,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西侧的人们三三两两谈笑风生,脸上洋溢着喜悦;而东侧则是一片喧嚣,人流如潮水般向着学院方向涌去,其间夹杂着不少唉声叹气的声音——原来今日正是中央学院的归校日与招生日。

少女不禁想起几小时前收到的那只信鸽。它风尘仆仆地落在她远在海外孤岛的花园里,脚上绑着的邀请函还带着露水的湿气。她却不知,这只信鸽为了送达这封邀请,已经连续飞行了两个月之久:横跨西央大陆,途经兽人王国与精灵之森的最南端,最后飞跃危险的寂海。全程以最快的速度飞行,几乎不曾停歇补给。

作为汇聚四大陆精英的顶尖学府,中央学院每年的招生日都是一场盛事。各大家族都会派遣最优秀的子弟前来应试,更有众多成名已久的强者受邀担任导师。而今年格外特别的是,学院已经连续数年向她发出邀请,这一次,她终于不再推拒。

少女张开手,巴掌大的魔法阵彰显出来,看起来结构尤为细密和复杂,微光汇聚,刹那间一个跟少女差不多高的法杖具现出来。这是一柄奇特法杖,虽说是奇特,其质色却能让人感觉心旷神怡;柄端和柄头分别用黄金质量的材料辅助配重;更加让人震惊的是,柄头上面,还有一颗巨大的魔力石,出奇的大。

这颗魔力石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奇迹。

在新纪元前的"大魔力时代",一场席卷整个大陆的魔力爆炸改变了世界的面貌。地底深处的魔脉如同失控的洪流般喷涌而出,过量的魔力如同瘟疫般侵蚀着一切。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魔法乱流,普通的动植物在魔力浸润下发生异变,而最为脆弱的智慧种族——人类,更是首当其冲。

魔力病在人群中迅速蔓延。患者初期会表现出对魔力的异常亲和,能够轻易施展法术,但随着病情加深,他们的身体会逐渐晶体化,最终在痛苦的魔力过载中化作一尊尊魔法雕像。城市在混乱中崩塌,文明在魔力的浪潮中摇摇欲坠。

更可怕的是,这场灾难彻底改变了大陆的地质结构。曾经丰富的魔石矿脉在魔力冲击下纷纷崩塌,残存的矿洞也被狂暴的魔力污染,充满了致命的魔法毒素。曾经支撑着魔法文明的魔石开采业几乎在一夜之间崩溃。

在这场持续了近一个世纪的大灾难中,现存的大型魔石要么在混乱中被消耗,要么随着矿脉的崩塌而湮灭。如今流传在世的大型魔石,每一颗都记录着那个疯狂时代的记忆。

正因如此,当这颗堪比头颅大小的魔力石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引起的震撼可想而知。在魔石价值已经超越黄金,成为大陆通用硬通货的今天,这样一颗完美无瑕的巨型魔石,其价值足以买下一座城池,甚至能够支撑起一个小型王国数年的魔法研究。

少女对下方的骚动浑然不觉,她轻盈地侧身坐上法杖,动作流畅得如同练习过千百次。法杖载着她平稳升起,暗金色的配重在阳光下闪烁着沉稳的光泽。她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轨迹,高空的长风掠过,撩起她如雪的长发,纯白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操控法杖的姿态自然优雅,仿佛这不是魔法造物,而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法杖在空中转了个优雅的弧线,朝着山巅的学院飞去。长风掠过,撩起她如雪的白发,姿态自然得仿佛与生俱来。随着她的动作,地上的人截然都露出了惊叹的神色,脸上写满了惊叹与好奇,纷纷猜测着这位神秘而强大的精灵少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是说,你来应聘老师的?」

「是的。」

问话的是一个年轻老师,主要负责人事和炼药相关的学识,同跟他负责的还有一个年长的女老师。

「有简历吗。」

「什么简历?」

少女坐在安排的室内招聘房间内,面对着两位人类老师。凳椅的设计对于少女来说并不合身,脚尖离地面还差着几公分。面对招生员的提问,少女微微侧头,展现出一股什么也不知道的天真。男子揉了揉眉心,从没感觉到在教师扩招里还能遇见这种奇葩,显然是并不看好她,毕竟不是什么人就能来中央学院应聘老师的。看着介绍信里那不认识的称号“启明星”,看着她那半边显露的精灵耳朵,半信半疑,但信件上那独属于校长的印章有迫使他不得不信任,走后门的事情也很让他头疼,显然是人情世故经历的还不够深彻。

「本名怎么称呼?」

「尼塔 · 弗伦斯」

那位年轻老师的手微微一颤,但没有过多肯定。他仔细打量着少女的面貌,毕竟这是最开始中央学院走出来的那批人,就算不知道眼前精灵的成就,光凭其气质和相貌与走廊画像上的一模一样。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介绍信被另一个人抢走。

「来吧,您通过了,带你熟悉熟悉学校。保尔,继续招生。」

省略了很多繁文缛节的流程,只是凭着一面之词就断定眼前的半精灵少女就是曾经拯救魔力爆发,组建中央学院的人。

「介绍一下我自己,斯卡蒂娜 · 罗特萨利亚,叫我蒂娜就是。刚刚那个是我们家老二,保尔,以后少不了和他打交道的。」

「你就这么相信我?」尼塔还在回味着她之前的那股果断思考。

「都是过场,学院里谁不知道校长写了好几封信只给一个人。」

尼塔强扭着尴尬笑了笑。

进入学院,巨大广场映入眼帘,百米宽的主道,大的不像话。学生们人来人往,有的还会向这位老师问好。

「我以为你一直凶巴巴的。」

「对贵族子弟的手段而已,不杀一杀他们的傲气是不会和其他人平起平坐的。」

「是吗......」

「更何况,这里是中立东大陆,没有王权纷争,完全中立的地方,学生之间谁也不敢惹谁,说不定前一秒惹了个王子,后一秒说不定就被屠家。」

「那还真是惹不得啊。」

尼塔想了想,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因果小则家族纷争,大则国家纷争,本就不兴解决人族的矛盾。说实话,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老师呢?」

尼塔想知道老师惹了贵族学子会怎么样。

「憋着。」

「......」

「咳咳,我是说......学生憋着。」

「学院都过了那个事件现在还这么强的吗?」

「或许吧,从来没弱过。」

尼塔回想起自己的冒险职阶,那枚徽章证明还是上一次看望老朋友时重新鉴定的。当时调用魔法还挺吃力的,还差点把测试用的洞窟整塌。这过了几百年也不知道实力降了没。

「听说贤者考核挺严格的。」

「徒有虚名的称号。」

贤者这个称号在上世纪或许只是一个台阶,但在现在的环境下已经成为一种荣誉称号之一,据说是有着某些重大成就或者巨大的学术研究才会被魔法师协会所认可并传颂。而尼塔递交的成就数不胜数,能够心念之地则可花费等量魔力进行瞬时抵达的传送魔法就是她创造的。

「对你们本就是第一线战力的来说没什么,对我们来说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可能是灾厄世代我认识的人就有很多吧......」

灾厄世代,是上天给世界降下的考验,又或是惩罚。大陆各地出现各种超越现世代魔王的至强意志怪物,无差别的毁灭世界,使人类诸国与魔族达成了第一次的联盟,历经5000年的混乱换取了最后短短几百年的短暂和平。

「......」

关系户的力量,真是恐怖如斯。她暗自心想。

「总之,工资我要魔力石就行了。」

因为1427年前的地底熔岩大爆炸,导致全世界97%的魔力矿井陷入崩溃,空气中的魔力量在一段时间中呈直线上升至极限,演化出魔力病,同时产生爆炸,世界7成人口消逝,各种文明损失惨重。空气魔力稀释,许多技术被摧毁的毫无痕迹,总体实力也大幅度下降。这一次的灾厄是史无前例的严重,固然称之为大魔力事件。与魔石相关的物品价格渐渐上涨,魔石也渐渐成为另一种货币代表。

「那两位是谁?」

尼塔透过走廊窗户看见亭子上的两个人,从服装上能看出来并不是学生或者老师。两人心平气和的坐着喝下午茶,各自身上散发出不同的气质,很明显,那扎着马尾的身上散发出来即为浓烈血腥的杀戮气息,只不过那个看起来比尼塔还矮的精灵耳少女,始终让人看不透。因为那两个人的气场,这招生高峰期的时间段都没几个学生敢来后院。

由于尼塔的特殊体质,对任何可以影响“自然魔法”的感应很敏锐。

「那两位,学院的客人,右边那个是绯一。」

绯一,习得六方剑技的至高境,南方大陆的代表人物之一,不过是近些年出现的冠以名义的人。眼神里常常带着收不住的杀意和孤傲。很难想象如此强大又傲气的人会对那位少女如此客气。

「琉璃,不知道实力,据说半年前她们在剑都切磋过,说书的讲的挺精彩的。」

「谁赢了。」

能让顶级战力的人物动用实力,想必也弱不了哪里去。

「反正不是绯一。」

「......」

尼塔预料到会是偏向她的胜利,在她认知里,人类再强也强不过其他种族,这是短命种无法弥补的缺陷,但又看着那比自己还小的容貌,带来的下意识亲和让她差点被影响。总不可能......

尼塔摊开右手,手中渐渐凝聚出巴掌大的魔法阵,上面还刻印着神秘的符号,尤为复杂。但又自我否定。

或许只有那个才能表明。

「灾厄。」

只存在前纪元的可能,没有明确的自灾厄散发的气息,也无法断定。尼塔将这句话憋在了心里。

蒂娜继续带着尼塔参观了学院各个地方,虽然在印象中她还记得。

「还有什么可以来找我,我就在您工位旁边。」

说完,蒂娜朝着学校的员工宿舍回去,当然,学校给尼塔留着一栋,只不过尼塔并没有同蒂娜回去,或者是不知道有这回事,实际她还真忘了怎么去宿舍,这学院大的离谱。

与蒂娜分别时,已是黄昏。

不知学院建筑内恒定了何种魔法,一踏出室外,夏末的余热便扑面而来,与来时的清凉判若两地。或许是来时乘着法杖飞行的缘故吧,尼塔心想,这漫长的夏日,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即便学院已闭门,院内依旧人影绰绰,并无宵禁。许多内设的商业街华灯初上,喧嚣未减。上午遇见的那两位“神仙”也已不知所踪。尼塔凭着古老的记忆,拐入一条偏僻小径。路径久未修整,杂草已蔓至半腰高。

「anglies」

她并未耗费精力使用无咏唱魔法,只是轻声念咒,右手随意挥洒出点点绿光。萤火般的光粒向前蔓延,所过之处,杂草无声偃倒,清出一条覆土的旧道。

土路逐渐没入森林深处,月亮悄然探出头。清辉为精灵少女引路,夏日的燥热被林间清凉的微风取代,拂动她如雪的长发。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空地中央,矗立着一栋造型别致的陈年屋舍。房屋四周留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仿佛诉说着过往的激战。尼塔正要推门而入——

Duang~

「呜啊~啊!」

尼塔狠狠撞上了一股无形的墙壁。

「好疼!」

额头上瞬间红肿起来,撞击之处,一个无比复杂的魔法阵在空气中浮现、流转,其精妙繁复的程度,光是看上一眼就令人头晕目眩。这是她毕业前就放置的魔法,为的就是保存求学时期的学术论文,还有一些未完成的研究。尼塔揉着额头站起身,隐痛尚在,她却并未用魔法治疗。

她伸手轻触那流转的法阵。对旁人而言,这或许是连当代贤者也需耗费数年光阴才能破解的叠层秘法,毕竟做出拼合和串联,动其一则动全身,没有引导只会越解越复杂。尼塔催动魔力,那魔法阵瞬间从繁化简,分化成数百个人类“常识”中的基础法阵,最后全部如同破碎的流光,纷扬消散于夜空。

缓缓推开门,陈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呻吟。月光涌入,照亮了室内一具巨大的天文望远镜。尽管锈迹斑斑,镜筒仍在清辉下泛着微光,映亮了几处角落。桌台上的火魔石灯早已耗尽能量,沦为一块黯淡的赤色晶体。每一步踏出,都在积年的尘埃上留下清晰的脚印。走进去,陈年累计下的灰尘使得每一步都能留下脚痕,掌中泛起微光烛苗作为了照亮工具。望远镜旁,是几排直达天花板的书架,顶层竟还生长着几簇特殊的花卉——纵使千年无人照料,依然顽强存活。工作台上,静置着一本极厚的魔法书。尼塔拂去封皮的灰尘,翻开书页,里面记录着熟悉又陌生的研究笔记。字迹停留在半途,余下的空白页仿佛蕴藏着无限可能,引人探寻。她拍了拍凳上的灰坐下,想取羽毛笔,却发现砚瓶早已干涸。

合上书,她沿书架旁的阶梯走上二楼。这里陈设简单,仅有床柜物品,床边也摆满了盆栽。尤为奇特的是那些花:它们散发着幽幽蓝光,形态宛如夜空中的星点,仅仅是靠近,便能感到高度的魔力亲和,仿佛能让人更顺畅地汲取环境中的魔力。尼塔曾为它们命名——繁星花。

尼塔走近细看,这些繁星花的花瓣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宛如用星光雕琢而成。每片花瓣上都分布着细密的银色脉络,其中流淌着肉眼可见的魔力光点。花蕊更是奇妙,如同微型的星云漩涡,不断吞吐着空气中的魔力粒子。仅仅是站在花丛旁,就能感受到周身魔力循环变得格外顺畅,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着纯净的魔法能量。

但是谁能想到,正是这些被轻视的繁星花,在大魔力时代爆发时形成了天然的魔力缓冲层,不断调用、循环环境中狂暴的魔力,让这栋小屋在灾难中得以幸存。

夜色渐深,乌云悄然掩去了月光。尼塔轻声吟唱,一个改良版的洁净术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魔法能量如涟漪般掠过每个角落,所过之处,满室尘埃化作点点荧光,随即消散在空气中。房间焕然一新,却依然保留着时光的韵味。

她躺上那张精灵风格的雕花木床,老旧的本铺发出嘎吱声响,却意外地舒适。刚闭上眼,那些繁星花仿佛真有灵性,引动空气中游离的魔力,化作温暖的光点,轻轻依偎在她身上。星光般的魔力如母亲的手,温柔抚去一日奔波的疲惫。感受着周身流转的温和魔力,尼塔笑了笑,低声自语:

「不如驱蚊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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