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谯郡婴语·初识曹门

作者:五銅 更新时间:2025/11/22 22:19:39 字数:6407

时光如同谯郡涡河的水,看似平静,却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距离那场让灵魂战栗、天地倒错的降生,已然过去了一个多月。曹玹(林婉)被困在这具越来越有实感、却也越来越让她(他)感到隔阂的男婴躯壳里,度过了作为“曹操之子”最初的三十二个日夜。这短短一个月,是身体与意志持续搏斗、认知被不断刷新、内心在抗拒与无奈中反复煎熬的过程。

婴儿的生活,绝大部分时间被最原始、最不容置疑的生理需求所支配——饥饿、睡眠、排泄。这三者构成了一个循环,将曹玹(林婉)的意识牢牢锁在其中。

饥饿感总是来得迅猛而强烈,如同胃里点燃了一把小火,灼烧着,催促着。每当这时,无论曹玹(林婉)内心如何抗拒,如何试图用意志力压制,这具身体的求生本能总会压倒一切,迫使她(他)发出那让她(他)自己都感到厌烦的、代表无助的啼哭。

“哎呦,小公子怕是饿了,哭得这般急切。”乳母周氏,一个面容和善、体态丰腴的中年妇人,总是闻声而来,带着一身淡淡的皂角清香和温暖的体温。她熟练地将曹玹(林婉)抱起,调整姿势,将那带着浓郁奶腥味和人体热度的源头,凑近他(她)的嘴边。

‘又来了……’ 曹玹(林婉)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内心充满了屈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不得不吃……像只小兽一样……’ 她(他)前世作为高中生林婉,连恋爱都只是拉拉小手的纯情阶段,何曾有过如此亲密又被迫的“进食”体验?这与他(她)潜意识里残留的、作为女性可能存在的哺乳他人的模糊想象(更多是来自生物课本和影视剧)截然不同,是一种角色完全倒错、被动承受的怪异感。吞咽的动作,喉咙不由自主的蠕动,乳汁滑入食道带来的填充感,都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她)这具身体的真实存在和其不受控的、动物性的本能。

而排泄,依旧是每日数次、雷打不动的精神酷刑。那种下腹部逐渐累积的、无法忽视的胀满感和压力,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无法关闭的闹钟,顽固地提醒着他(她)这具身体的低级需求。无论曹玹(林婉)如何在内心呐喊“忍住!”“控制住!”,那孱弱的括约肌和膀胱根本不予理睬,仿佛在嘲笑他(她)那属于现代成年灵魂的意志力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随后,便是温热甚至有些滚烫的液体,或者更为固体的、带着特殊气味的物质,不受控制地排出,带来极其不适的潮湿、粘腻感和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紧接着,就是被乳母或值班婢女抱起来,放置在柔软的、垫着干净布巾的小榻上,双腿被自然而然地分开,那个让他(曹玹)从娘胎里就感到异常、出生后确认了其“多余”与“错误”的陌生器官,被粗糙或相对轻柔的布巾擦拭、清理。

‘够了!别碰!拿开!’ 每一次布巾擦拭过那个部位带来的清晰无比的触感,都像是一根冰冷的针,反复扎在他(曹玹)敏感而脆弱的神经上。他(她)浑身下意识地僵硬,小小的拳头攥紧,内心在疯狂地尖叫、抗议,却只能通过扭动一下身体,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带着愤怒腔调的咿呀之声来宣泄,或者干脆自暴自弃地紧紧闭上眼睛,将头偏向一边,假装这一切正在发生在某个不相干的、可怜的婴儿身上,而非她(他)自己。被彻底清理干净、换上干爽尿布后,看着乳母或婢女面不改色、习以为常地收拾掉那些带着污物的布巾,曹玹(林婉)内心充满了属于成年人的、火辣辣的难堪和一种深切的、几乎要将她(他)淹没的无力感。‘这该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什么时候我才能控制这具不听话的身体?’

有一次,在喂奶之后,曹玹(林婉)因为身体的自然反应,感觉到下方那个“多余的部件”似乎有了一些不受控制的、微妙的充血变化,摩擦着柔软的尿布。她(他)正感到无比尴尬和羞愤,试图扭动身体避开那不适的摩擦感时,恰巧被细心的乳母周氏注意到了。

周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一种混合了然、慈爱甚至带着一丝乡野粗俗趣味的笑容,她轻轻拍了拍曹玹的襁褓,对旁边正在整理衣物的婢女低声笑道:“瞧瞧咱家小公子,这般年纪就已显‘英气’,将来长大,必非池中之物,定是个能成‘大器’的!”

那婢女闻言,也掩口窃笑起来,眼神暧昧地瞟了曹玹一眼。

‘大器?!成你个大头鬼啊!’ 曹玹(林婉)内心瞬间咆哮,羞愤得几乎要晕过去。‘这是生理反应!不受控制的!你们这些古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她(他)简直无法理解这种基于男性视角的、带着炫耀意味的调侃。这种关注和“夸奖”,对她(林婉)而言,无异于公开处刑,让她对自己这具身体更加厌恶和排斥。

在无人打扰、意识清醒的短暂时刻,曹玹(林婉)会悄悄地、用那尚且不灵活、协调性很差、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小手,尝试去触摸和“探索”这具既熟悉又陌生的身体。他(她)触摸那柔软得没有一丝肌肉线条、触感如同细腻棉絮的腹部,那纤细的、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的手臂和腿脚,最后,总是会带着一种混合着恐惧、强烈的好奇、以及深深刻入灵魂的排斥心情,小心翼翼地、如同触碰滚烫的烙铁或者某种危险的禁忌之物般,去感受腿间那个“异物”。

那是一种与身体其他部位光滑皮肤触感略微不同的、柔软中带着些许独特韧性和结构的组织。每一次确认性的、带着战栗的触碰,都让他(曹玹)心头猛地一紧,一种强烈的“这不是我的身体!这绝对不对劲!”的疏离感和恐慌感油然而生,几乎让她(他)窒息。‘李维……李维你这个混蛋……你到底在哪里?’ 在极度的自我排斥和迷茫中,他(她)的意识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同样不知所踪的恋人。‘如果你真的倒霉透顶,用了我的那个模板……现在是不是也在经历这种……这种可怕又羞耻的自我探索?面对身体一天天的变化,你会不会比我更崩溃?’

他(曹玹)无法具体想象,如果李维真的变成了女性,面对胸前可能开始的微微胀痛、未来更复杂的生理周期、以及社会对女性身份的种种束缚,会是如何的天崩地裂和抗拒。这种基于“捏人”错位而产生的、带着苦涩和荒谬感的相互猜测,成了曹玹(林婉)在这段艰难时光里,唯一一点能让她(他)感到一丝“同病相怜”的、诡异的心理慰藉,尽管这慰藉本身也充满了无奈和酸楚。

与此同时,他(曹玹)也在拼尽全力,试图重新夺回对这具身体的一丝丝控制权。她(他)拼命练习抬头,那沉重的脑袋如同一个不受控制的铅球,每次勉强抬起几秒,就让他(她)脖颈后侧的肌肉酸软不堪,最终力气耗尽,脑袋重重地摔回柔软的枕头上,带来一阵生理性的挫败感和微微的眩晕。她(他)努力尝试聚焦视线,追踪在眼前晃动的、色彩鲜艳的布偶或人影的面容,视觉逐渐从一片模糊的光影,变得能够分辨出乳母周氏脸上那慈祥的皱纹,生母刘氏来看望他时,眼中那复杂难言的、交织着关爱、欣慰与一丝挥之不去的忧郁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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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曹操的子嗣,即使尚在襁褓,活动范围仅限于后院厢房,曹玹(林婉)也开始通过她(他)日益敏锐的听觉,像拼凑碎片一样,一点点勾勒出所处的这个复杂家庭的环境与人物关系。

兄长曹昂的出现,是这一个月压抑沉闷生活中,为数不多的、带着暖意的“亮色”。这个虎头虎脑、精力充沛的小男孩,似乎对这个新来的弟弟充满了天然的好奇和一种近乎本能的亲近感。他时常趁着乳母周氏去取物或与婢女交谈的间隙,像只灵活的小猫一样,溜到曹玹的摇车或小榻边,踮着脚尖,一双乌溜溜、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努力往里边瞧。

“弟弟,阿昂又来啦!” 小曹昂口齿比一月前清晰了不少,奶声奶气地喊着,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你今天睡醒了吗?能跟我玩了吗?”

有时,他会伸出胖乎乎、带着小肉窝的手,极其轻柔地碰碰曹玹的脸颊,或者把自己最爱玩的、一个有些旧了的小布老虎,笨拙地往弟弟手里塞。“给你!我的老虎,可厉害啦!嗷呜——!”

乳母周氏发现后,总会赶紧过来,笑着温和地劝阻:“昂公子,小公子还太小啦,骨头软,不会拿东西玩呢,您小心些,别碰着他了。”

“哦……” 曹昂的小脸上立刻浮现出明显的失望,小嘴微微嘟起,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很快又重新燃起光芒,“那……那我唱歌给弟弟听!是阿母昨天新教的,可好听了!”

于是,稚嫩的、偶尔会跑调到天边去的童谣,便在这间充满了奶香和药草味的房间里,磕磕绊绊地响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呃……后面是什么来着?窈窕淑女……君子好、好逑?”

看着这个天真烂漫、对自己释放着毫无杂质善意的“哥哥”,听着他那五音不全却充满真诚的歌声,曹玹(林婉)内心五味杂陈,一种柔软而酸楚的情绪悄然蔓延。‘这就是曹昂啊……历史上那个……’ 她(他)努力回想,‘好像是个挺不错的人,就是命不太好,死得早……具体怎么死的来着?打仗?替曹**的?’ 他(曹玹)这个历史知识主要来源于热门游戏和电视剧的高中生,对三国细节实在记不清了,只知道曹昂似乎是英年早逝。看着眼前这鲜活、热情、对自己充满兄长之爱的小生命,想到他未来可能面临的悲剧命运,一丝莫名的怜悯和作为“弟弟”的无奈悄然滋生。她(他)完全无法预知,更无法改变什么。

父亲曹操,偶尔会在顿丘令的政务闲暇之余,踏着夜色或晨露来看他。曹操的到来,总是伴随着一种无形的、让房间里原本稍显轻松的空气都为之凝滞的压力。他通常不会像寻常父亲那样将曹玹抱起逗弄,只是静静地站在摇车边,身形如松,目光如电,深深地凝视着摇车中的婴儿。那目光锐利、深邃而冷静,不像是在看一个需要呵护、逗弄的骨肉至亲,更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匠人,在审视一件刚刚入库的、需要评估其材质、潜力与未来价值的璞玉或利器。

“玹儿近日饮食起居如何?可还安好?” 曹操的声音总是平稳低沉,听不出太多属于父亲的温情,更像是在询问一项工作的进度。

“回老爷,小公子一切安好,吃奶香甜,睡得也沉稳,甚少哭闹。” 乳母周氏总是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垂手站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小心翼翼地回答。

“嗯。” 曹操微微颔首,目光依旧停留在曹玹身上,“好生照料。衣食不可短缺,亦不可过于骄纵。吾曹氏子弟,需得健壮聪颖,方能在来日立足。” 他的话简短,直接,没有任何多余的温情脉脉,却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和期望。

有一次,曹操傍晚时分过来,曹昂正趴在摇车边,对着里面的曹玹嘀嘀咕咕地说着自己今天在院子里追蝴蝶的“壮举”。听到门口熟悉的脚步声,曹昂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猛地站直身体,小脸绷得紧紧的,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体两侧,有些紧张地喊道:“父亲!”

曹操的目光从曹玹身上移开,落在长子身上,看了看曹昂那想靠近又不敢、强装镇定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笑意,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曹昂的头顶:“昂儿,来看弟弟?”

“是,父亲!” 曹昂大声回答,试图表现得更勇敢些。

“嗯,身为兄长,需友爱弟弟,以身作则,此乃人伦之常。” 曹操的声音放缓了些,但依旧带着教导的意味,“然,亦需勤勉自身,文武之道,不可偏废。将来,你方能为诸弟之表率,肩负门楣之重。”

“是!父亲!昂记住了!定当努力!” 曹昂挺起小小的胸脯,像是接受了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脸上放出光来。

‘这就开始进行兄友弟恭和家族责任教育了?还‘诸弟之表率’?难道曹操已经预感到自己将来会生很多儿子?’ 曹玹(林婉)内心暗暗吐槽,‘这家教,还真是……从娃娃抓起,一点都不含糊。压力山大啊……’

而生母刘夫人,来看望他的次数相对较多。她总是很安静,像一抹淡淡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来到摇车边,轻轻坐下,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摇车,哼着一些不知名的、旋律婉转却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哀愁的曲调。她的手指纤细而冰凉,抚摸曹玹脸颊和胎发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怕稍微用力,就会碰碎了这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她有时会屏退左右,只留贴身婢女在远处守着,然后对着懵懂的婴儿低声自语,声音细若游丝,带着无尽的感慨和复杂的情绪。

“玹儿……娘的玹儿……你要乖乖的,平安长大就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她低声呢喃,眼神有些飘忽,“这世道,看着太平,底下藏着多少漩涡……女子不易,活得像浮萍……可男子,看似顶天立地,又何尝轻松?肩负得多,摔得也更重……” 她的话语里,似乎浸透着自身经历的沧桑、对命运无常的畏惧,以及对这孩儿未来的深深忧虑。

从她与贴身婢女春菱的零星对话中,曹玹(林婉)隐约得知,刘夫人对自己能生下儿子,在曹府站稳脚跟,是心存庆幸的,这至少保障了她未来的生活。但与此同时,她对曹操那深沉难测、时而宽和时而严苛的性情,对府内可能存在的、她作为“后来者”需要面对的眼色和暗流,始终感到隐隐的不安和如履薄冰。关于她曾嫁予陈姓孝廉、那段短暂婚姻后守寡的经历,似乎成了她心底一个不愿被提及、却又无法真正摆脱的印记,无形中影响着她在曹府的地位和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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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活动范围仅限于后院和内室,但一些关于外部世界的声音,还是会如同穿过重重帘幕的微弱涛声,偶尔汇入曹玹(林婉)那时刻保持警惕的耳中。

这一日,天气晴好,曹操似乎在家中书房接待了两位重要的客人。谈话的声音比平日要高一些,隐隐透着一股豪迈之气,甚至偶尔能听到爽朗的笑声,显然来访者与曹操关系匪浅。曹玹(林婉)当时正被乳母周氏抱在靠近书房院落的厢房回廊下晒太阳,那断断续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对话,被她(他)敏锐地捕捉到。

“……孟德!听说你在顿丘干得漂亮!那五色棒立得好!管他什么皇亲国戚、阉宦爪牙,犯了法一样收拾!痛快!真是痛快!” 一个嗓门洪亮、带着浓重谯郡口音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和意气相投。

“元让(夏侯惇字)兄过誉了。”这是曹操淡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自得的声音,“份内之事,维护地方安宁罢了。只是如今朝中,阉宦势大,张让、赵忠之辈把持权柄,堵塞言路,正直之士动辄得咎,令人扼腕。”

“哼!那些没卵子的货色!”另一个声音响起,略显低沉,但语速更快,带着一股锐气,“只知道谄媚陛下,搜刮民脂民膏!若非他们,国库何至于此?边军何至于时常欠饷?妙才(夏侯渊字),你说是不是?”

“兄长所言极是。”那个被称作“妙才”的声音回应道,听起来更为沉稳些,“如今这世道,豪强兼并日甚,小民困苦流离。我听闻青、徐之地,已有饥民小股聚集为盗,虽不成气候,却非吉兆。长此以往,恐生大乱。”

“乱?”曹操的声音接了过去,带着一丝冷峻和洞见,“小乱不足惧,怕的是有心人借此兴风作浪。近日我收到冀州友人书信,言及钜鹿有道人张角,自称‘大贤良师’,以符水咒说为人疗病,颇有效验,信徒日众,其‘太平道’已遍及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徒众以数十万计!此事,恐非寻常妖言惑众那么简单。”

“张角?太平道?”洪亮嗓门的夏侯惇似乎有些不解,“不过是一装神弄鬼的道人罢了,能成什么气候?些许愚民信之,还能翻了天去?”

“元让不可小觑。”曹操的声音严肃起来,“聚众数十万,一呼百应,此乃匹夫振臂,可撼社稷之力!昔年陈胜吴广之事,岂非前车之鉴?彼等若安分守己,或可暂且容忍,若借机生事……其势必不可挡。我已命人在豫州境内多加留意,凡有太平道徒众活动,需及时报我。”

“孟德兄虑之深远。”沉稳的夏侯渊表示赞同,“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

听到这里,曹玹(林婉)心中凛然。‘夏侯惇(元让)!夏侯渊(妙才)!曹操的左膀右臂果然早就跟着他了!还有张角、太平道……黄巾之乱……’ 虽然具体爆发时间他(她)这个历史废记不清,但这场最终动摇汉室根基的农民大起义,显然已经进入了酝酿期,并且其庞大的规模已经引起了曹操这等敏锐人物的警惕。同时,他(她)也听到了关于曹操在顿丘令任上的“政绩”(五色棒打蹇图),朝廷内部宦官与士族的尖锐矛盾,地方豪强兼并、民生困苦的现实,以及边疆军队的欠饷问题……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如同一点点拼图,让他(她)对所处的这个看似承平、实则危机四伏的东汉末年,有了更真切、也更觉寒意森森的认知。

‘乱世……真的要来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还要复杂。’ 一股沉重的、如同山雨欲来般的压力,沉沉地笼罩在他(曹玹)心头。‘我和李维,竟然要在这种时代里挣扎求存,还要面对彼此可能因为阵营不同而對立的狗血命運……’ 想到那在虚无空间中的预感,他(曹玹)就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他(曹玹)躺在乳母周氏温暖而柔软的怀抱里,感受着透过廊檐洒落下来的、带着暖意的春日阳光,望着谯郡那一片湛蓝、看似宁静无垠的天空,内心却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对自身身份的强烈抗拒、对这即将到来的大时代的恐惧,以及,对那个不知身在何方、不知变成了何种模样、是否也在承受着同样煎熬的恋人李维的,深深思念与无能为力的担忧。

这具婴儿的躯壳,依旧是他行动和表达的牢笼,但他感知世界、思考命运、忧心恋人的窗,已经在这一个月的煎熬与观察中,被强行推开了一条缝隙,透进来的,不仅是阳光,更有那遥远天际隐隐传来的、乱世将至的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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