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在女生临走之前，南宫月眠还问其要不要留下一起吃个晚饭再走，却被她十分不好意思且坚定的婉拒了。
能帮的已经够多了，不愿再添麻烦，也没有理由再接受更多陌生的暖意。
提着满当当的麻袋子，走到门口又回头朝着众人鞠了几个躬，幅度足足将近90°，肉眼可见的发自内心。
目送瘦小的身影离开后，餐馆内的热闹也没有丝毫减弱半分，见众人你聊我聊这么开心，墨染雪的视线左右扫过几轮，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秃子。”
光头听到自己的外号，连忙回过头去：“哎！大姐头还有事？”
“你们老大没来？”
“嗷是这样的，这不是在鼓捣大姐头布置的任务嘛，忙着呢，忙的那是...叫那啥来着？光顾着干活，忘记吃东西...额...”
墨染雪撑着下巴，指尖正有规律的敲击桌面，无语的等着他憋半天没憋出来。
随后皱着眉头长呼口气，淡淡科普接上道：“废寝忘食。”
“对对对！废寝忘食！意思差不多，差不多”，光头笑着露出一排牙齿，就跟他脑门一样锃亮：“那大姐头先吃着？我跟弟兄们完事了先走了嗷。”
“嗯”，墨染雪摆摆手，不再去看他：“记得帮我监督你们老大认真点，她不服的话，就说是我叫的。”
“那必须的！”
随着光头一声吆喝，二十来号人如同退潮般涌向门口。
离开时，几乎每个人经过墨染雪这桌都会放慢脚步，或点头或憨厚笑一下，低声道一句“大姐头我们先走了”。
这场面与其说是道别，不如说是一种带着江湖气的规矩，让一旁的南宫月眠看得有些出神。
空荡的餐馆与来时几乎满人一样安静，只能依稀听得见厨房内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以及唯一一张有人的桌子。
墨染雪这时才把注意力完全停在白毛萝莉身上，小家伙微微低头低垂着眼，安安静静的摆弄着指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状便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唔...”南宫月眠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郁闷：“没什么。”
“可是你都快把[我有事]写在脸上了，把我当外人了不愿意说？”
“不是啦，才没有把染雪当外人”，她扶了扶眼镜，犹豫了一会才肯继续开口：“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没帮上什么忙。”
“指的是刚才那个女生？”墨染雪挑眉。
见她点点头后，本想再次进行摸摸头的动作，但转念一想到对方刚整理好的头发和贝雷帽，抬起的手重新收了回来。
哄小孩又不只有这一个办法，虽然也不小就是了，各种意义上的，凭借多年的经验目测，应该有B以上吧，还算是有料。
不对，在想什么呢？
墨染雪暗骂自己一句，在对方好似十分期待自己会说什么的眼神下，缓缓吐出能安抚人心的声音：
“至少有这个心就好了，先不说伪不伪善，遇到这种事，我觉得你还是先想想如何保全自己再说。”
“染雪...你在看不起我吗？”南宫月眠嘟囔着嘴，这个回答她不喜欢，尽管确实是事实。
“没看不起你，陈述而已。”
毕竟连玩游戏都知道，在等级差距和装备数值碾压下，盲目上去开团就跟送人头没有区别。
除非身旁有个全场发育最好的大C，那你可以狐假虎威，打完后大C燃得只剩下个舍利子了。
“所以我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墨染雪撑着脸颊，指了指她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你想，我做，合理分工，怎么会是帮不上忙？”
“可是...染雪不也想了吗？”
“谁知道呢。”
“不可以打谜语！”南宫月眠在嘴前用手指比了个叉号。
认真又可爱的模样惹得墨染雪又忍不住想笑，但生怕又被误会是在嘲笑她，连忙收住，处在绷得住和绷不住之间。
下雨了，仍然能听得见那声byd叹息（
被这么一说，南宫月眠很快也不再去纠结自己有没有帮上忙的理论，因为还有更重要的。
没等她开口，墨染雪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或许是因为总是在脸上表现出来。
“如你所见，他们确实是你想的那样，可以说是混混也好，黑道也行，总之差不多。”
可南宫月眠闻言摇摇脑袋，表示重点不在这里，不过还是没忘给出自己的评价：“但我觉得...他们看起来不算坏？”
“呵呵，好与坏，只是人类为了稳固社会秩序而衍生出的设定”，墨染雪看向门外，眼神平淡如水，是先前众人离开的方向：“他们平时虽然行事极端了点，但......”
“有底线，至少会做人，不是么？”
“比起那个黄头发的，很明显还是他们好”，南宫月眠表示认同，随后轻轻扯了扯对方衣摆，似乎这个行为已经被刻在DNA里了似的。
“那染雪你呢？”
“我？我好像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
一说到这，墨染雪不由得心想开始自我审视起来，想到自己做的事，真的能算是个好人吗？
在翰林学院这些年，她靠着风纪委员会长的身份，私底下可不少动过权利。
比如为某件事开后门，影响公平？但这会建立在认为有这个能力，省去不必要的流程罢了。
或者说站在冲突的其中一方，仗势欺人？但是纠正错误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错误以毒攻毒。
很极端很有效，她很喜欢。
但好像是墨染雪想多了，南宫月眠从来没觉得会用好人或者坏人的尺子来衡量她。
只是觉得好而已，足以掩盖其他的那种好，就这么简单。
“我不是说染雪是不是好人啦...只是看跟他们挺熟的样子...还有那个大姐头的称呼...是怎么回事？”
“嘛...说来话长，简单点就是我跟他们老大有点关系。”
“诶？有点关系？”南宫月眠疑惑的重复道。
墨染雪点了点头，同时无意摩挲着自己的指头：“她爸是西海市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商，早期起家时，也是道上的龙头，所以那家伙自然而然便继承了这一点。”
“至于我是怎么跟她有关系的...”墨染雪故意停顿拉长尾音，心生想要逗逗她的想法。
“哎呀，快说嘛”，南宫月眠果然会上钩，身体不自觉的前倾。
“你看，又急”，墨染雪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发现你好像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
南宫月眠闻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有些急躁了，满脑子都是想要挖掘对方的秘密。
是如事实一般，很感兴趣，但被这么一拆穿，难免小心思会复杂起来，耳根也似乎变热了起来。
对上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暗红色双眼，以及玩味勾起的嘴角。
她缩了缩脖子，视线飘忽不定，声音变小，带着被看穿后的羞涩和一点点赌气：
“唔...染雪是坏的，不理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