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清晨,白露神清气爽地走出林哲的房间。
房间内,林哲瘫软在凌乱的大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然而,在与白露方才的纠缠中,他凭借对方片刻的松懈,竟险之又险的摸到了一枚小巧的金属发卡,并迅速藏匿于枕下。
这细微的动作,并未逃过白露的眼角余光。
但她非但没有揭穿,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带着病态兴奋的弧度。
这就像一场精心设计的猫鼠游戏。
允许猎物获得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希望”,然后再无情地将其碾碎,看着他彻底绝望的模样,才能带来更深层次的满足感。
“逃吧,试着逃吧……我的小哲,”她内心低语,舌尖下意识地舔过嘴唇,“等你满怀希望地推开那扇门,却发现依然身处牢笼时,那表情一定……美妙极了。”
为了给这场游戏增加趣味性,她甚至故意减少了一两名巡逻的保镖,并对林哲一些试探性的、小幅度的越界行为表现出一种近乎纵容的忽视。
她要让林哲觉得,机会似乎真的来了。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苏梓晴的调查取得了关键进展。
她将那份显示异常激增的水电用量数据,与白露司机每周固定采购记录的时间节点、食材品类进行了精细的叠加分析。
结果清晰地指向一个结论:那栋郊区别墅内,近期至少增加了一名成年男性长期居住,且其生活标准被维持在相当高的水平。
她不再犹豫,立刻安排可靠的人手,秘密潜伏在别墅周边,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指令明确:一旦发现任何与林哲相关的确切迹象,立即汇报。
而性格更为直接的叶晓芸,则选择了更冒险的方式。
她径直找到白露,当面质询林哲的下落。
白露的演技早已臻至化境,面对叶晓芸咄咄逼人的追问,她表现得无辜、困惑,甚至带着几分被冤枉的委屈,言语间毫无破绽。
叶晓芸折腾了半天,除了加深对白露的厌恶外,一无所获,只能愤懑离去。
就在叶晓芸与白露周旋之时,别墅内的林哲,正进行着他孤注一掷的尝试。
趁着白露外出、守卫看似松懈的间隙,他用那枚偷藏的发卡,颤抖着双手,竟真的撬开了脚踝上那副精密脚镣的锁芯!
紧接着,他又用同样的方法,对付那扇特制的房门锁。
汗水浸透了他的额发,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挣脱胸腔。
“咔哒”一声微弱的轻响,门锁弹开!自由的气息从未如此接近!林哲猛地拉开门,刺眼的光线让他瞬间眯起了眼,希望如同潮水般涌来。
然而,这希望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
早已等候多时的保镖如同幽灵般从走廊两侧现身,轻而易举地将他再次制服,粗暴地按倒在地。
尽管身体被压制,林哲仍在拼命挣扎,嘶吼着,用尽最后力气将原本虚掩的房门彻底推开!
正是这扇被他撞开的门,以及他探出半个身子挣扎的瞬间,被苏梓晴布下的暗哨精准捕捉!清晰的照片连同紧急消息,立刻发送到了苏梓晴的手机上。
照片上林哲那惊恐、绝望而又带着一丝疯狂的眼神,像一把尖刀刺中了苏梓晴。
她不再迟疑,立刻联系了刚刚无功而返的叶晓芸。
面对确凿的证据,两个原本针锋相对的女孩,此刻毫不犹豫地摒弃前嫌,所有的争执都让位于营救林哲的共同目标。
她们迅速交换情报,制定了一个简单却直接的营救计划。
别墅内,林哲毫无意外地迎来了白露更加“深刻”的惩罚。
这一次的教育,持续时间更长,方式也更具有创造性。
几天后,时机成熟。
苏梓晴动用家族关系,精心策划了一起需要白露本人立即出面处理的紧急“家族事务”,成功将她调离了别墅。
紧接着,她的人手持一份看似官方、实则精心伪造的文件,以安全检查或管道维修等借口,有效地牵制住了别墅内剩下的大部分保镖和佣人。
与此同时,叶晓芸凭借暗哨提供的别墅结构和照片记忆,如同敏捷的猎豹,悄然潜入别墅区域,避开被牵制的人员,目标明确地直扑二楼那个有着特殊加固门窗的房间。
她用带来的便携式破拆工具,毫不犹豫地强行破坏了门锁。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撞开。久违的、真实的阳光猛地刺入这个阴暗但奢华的囚笼。
光线中尘埃飞舞。蜷缩在床角的林哲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光线吓得剧烈一颤,茫然地抬起头。
他的脸上没有获救的喜悦,只有长期与世隔绝、反复经历希望与绝望后留下的深刻麻木,以及条件反射般的恐惧。
他怔怔地望着逆光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过了好几秒,混沌的大脑才终于将眼前的叶晓芸与记忆碎片拼凑起来。
泪水无声地从他干涸的眼眶中滑落,不是因为激动,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情感宣泄。
叶晓芸心脏一紧,冲上前紧紧抱住林哲,同时迅速检查他脚踝上残留的镣铐痕迹,并用带来的专业工具,小心翼翼地尝试解开禁锢着他的金属环。
林哲被迅速而隐秘地带离了别墅,送往苏梓晴事先安排好的、以保密性著称的私人医院。
经过全面检查,医生的诊断结果出来了:林哲身体极度虚弱,有明显的营养不良和脱水迹象,但器官功能并未受到不可逆的损伤,休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
然而,心理评估的结果却不容乐观——他表现出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症状。
幽闭空间、类似白露常用的那种甜腻香水味、甚至过于温柔的触摸,都可能引发他剧烈的惊恐发作、身体僵直或失控尖叫。
就在林哲的身体在医院相对安全的环境里开始缓慢恢复时,一场关于他“归属”和后续治疗的争论,在病房外悄然爆发。
叶晓芸主张应该将林哲带离医院,去一个她熟悉的、开阔明亮的乡下地方进行休养。
而苏梓晴则坚决反对。她坚持林哲需要的是持续、专业的心理医生干预,应该在她能够完全控制的、经过特殊布置的疗愈环境中,进行科学、系统的治疗。
“情绪化的环境转换只会增加他的不安全感!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科学的心理康复!”两人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压低声线,再次发生激烈争执,互不相让。
而在病房内,林哲看似安静地躺着,眼神却空洞地望着窗外。
身体的禁锢虽已解除,心灵的牢笼却依然坚固。他常在睡梦中突然惊醒,浑身冷汗。
这些迹象,清晰地指向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阴影,预示着林哲的精神已经接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