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亚当正烦躁地盯着系统面板上那团时隐时现的灰色雾气，床板被他砸出的拳印还清晰可见。
就在这时，系统突兀地弹了出来。
【提示：副本世界能量补充完毕，可随时返回。】
【警告：当前副本世界与现实世界时间流速恢复不对等，比例将动态调整。】
亚当靠在床头，开心的笑了。
现在，他一秒钟都不想多等。
“返回。”
亚当没有丝毫犹豫，心念一动。
……
意识切换只在眨眼之间。
前一秒还是宿舍里，现在！
亚当站在圣城近郊熟悉的林间，夜色已经笼罩了大地。
他刚站稳身形，还没来得及舒展一下筋骨，一股阴冷、针对他的杀气，就从身后几十米外的一棵巨树后传来。
还真是迫不及待。
亚当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副赶路人的疲惫模样，仿佛对身后的危险一无所知。
他没有停顿，反而像是要抄近路一样，缓步走进了树林更深处的阴影里。
果然。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树后蹿出，悄无声息，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幽绿色的诡异光芒，显然淬了剧毒。
那人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亚当身后，直指后心！
“受主教大人之命，取你性命！”黑衣杀手的声音嘶哑而残忍。
就在匕首即将刺入身体的前一刻，亚当才像是被惊动了似的，猛地转过身。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惊慌，看着眼前的杀手：“你是谁？我只是个路过的老师，与你们教会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
这副无辜者的标准嘴脸，是他从教廷那帮伪君子身上学来的。
“呵。”杀手发出一声冷笑，攻势却没有丝毫停顿，语气里满是阴狠，“要怪，就怪你收了个好徒弟。塞拉菲娜的存在，让主教大人觉得你是个碍眼的隐患！”
原来如此。
杀手的话音未落，淬毒的匕首已经化作一道绿光，撕裂空气，直刺亚当的心脏。
然而，亚当只是百无聊赖地抬起手，对着那道绿光，轻轻往前一推。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华丽的魔法光效。
一道无形的、肉眼不可见的黑暗波纹，以他的掌心为中心扩散开来。
那个气势汹汹的杀手，连同他手中的匕首，就那么被定格在了半空中。
他的脸上还保持着狞笑的表情，身体却像被封在琥珀里的苍蝇，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什……”
杀手瞳孔猛缩，大脑一片空白。
亚当缓步走到他面前，无视了他惊恐的眼神，伸出食指，不轻不重地点在了他的额头上。
“让我看看，你们那条老狗……都计划了些什么。”
庞杂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亚当的脑海。
红衣主教阴沉的脸、下达命令时的伪善口吻、除掉自己后再用老师之死彻底击溃塞拉菲娜心理防线的恶毒计划……
一览无余。
“啧，真是老套又恶心的剧本。”
亚当收回手指，嘴角的弧度变得玩味。
他决定了，要陪这条老狗好好玩玩。
他看着面前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的杀手，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钻进对方的脑子里。
“听着，你已经成功杀死了我。我中了你的剧毒，尸体已经被你处理干净了。”
“现在，带着这个好消息，回去向你的主教大人复命。”
亚当打了个响指。
啪。
那股禁锢着杀手的无形力量瞬间消失。
杀手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他眼神空洞，脸上的惊恐和杀意荡然无存，变成了一种任务完成后的麻木。
他甚至没再看亚当一眼，机械地转过身，朝着圣城的方向快步离去。
亚当抬手拂了拂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投向圣城的方向，像在看一出即将开演的好戏。
这只是开胃菜。
……
与此同时，在通往圣城的另一条林间小路上。
塞拉菲娜正步履沉重地往回走。她刚刚完成了教会指派的、去邻近村庄宣讲神恩的任务。
可她的脑子里，全都是分享会上那块被拼接起来的“魔物残骸”。
要不要……找个机会？
不行，太冒险了。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时，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猛地从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
那声音充满了恐惧与痛苦，瞬间撕裂了夜的宁静。
塞拉菲娜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在一片小小的空地上。
塞拉菲娜刚要迈出的脚，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一个身形……一个她无比熟悉的身形，正死死地按着一个倒地的村民，像野兽一样，疯狂地撕咬着对方的脖颈！
鲜血喷溅，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刺目。
那……那是……
老师？！
尽管那身影的动作狂野而暴戾，但无论是身形、发色，还是身上那件朴素的学者长袍，都和她记忆中的老师一模一样！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个正在进食的身影动作一顿，缓缓地转过头来。
他的脸半隐在阴影里，嘴角还挂着刺眼的血丝。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与懒散，只剩下一种冰冷的、不似人类的……饥饿感。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了塞拉菲娜一眼，没有说一个字。
随后，他像是失去了兴趣，随手将那具已经没了声息的村民尸体扔到一边，转身一跃，几个起落便彻底消失在了黑暗的树林深处。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场噩梦。
塞拉菲娜僵在原地，如遭雷击。
她怔怔地看着那道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的身体在发抖，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没有哭，也没有尖叫。
巨大的震惊与不解，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许久，她才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茫然地喃喃自语。
“老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
在高处的一截粗壮树梢上，亚当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黑暗将他的身形与夜色完美地融为一体。
他看着下方那个孤零零地站在血泊边、浑身颤抖、眼神破碎的女孩，心底没来由地闪过一丝不忍。
这手段，确实有点操蛋。
但这份不忍，也仅仅是持续了一瞬间，便被更深、更冷的算计所取代。
不让她亲眼看看魔物的模样，她怎么会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
不让她对自己产生怀疑，她又怎么可能真正摆脱教廷的洗脑，做好迎接真相的准备？
这是必要的预防针，虽然剂量大了点。
亚当的目光越过她，投向灯火通明的圣城方向。
他能想象得到，那个伪善的红衣主教，在接连接到两个好消息，自己被成功刺杀，以及自己魔化并当众行凶之后，脸上会露出怎样一副自以为掌控一切的、令人作呕的笑容。
老狗，慢慢笑吧。
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