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亚当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对着眼前的金发男生，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莱昂准备好的一肚子嘲讽，瞬间全堵在了喉咙口。
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仿佛他精心策划的挑衅，只是个无聊的笑话。
亚当似乎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反而懒洋洋地挠了挠头，像是刚睡醒一样，又补了一句。
“那个……你是谁来着？”
话音一落，周围几个看热闹的学生，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莱昂脸上的肌肉猛地一抽，血气上涌，脖子都粗了一圈。
他感觉自己卯足了劲的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还把自己憋出了内伤。
“你！”
莱昂气得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地低吼。
“我叫莱昂！你他妈给我记好了！”
“免得待会儿被我打趴在地上，都不知道自己输给了谁！”
“行，有种。”亚当终于抬眼，敷衍地扫了他一眼，“下午，学院决斗场见。”
莱昂撂下这句狠话，带着一丝强撑的胜利者姿态，愤愤转身离去，背影都透着一股恼羞成怒的狼狈。
“对决？”
塞拉菲娜听到这两个字，好看的眉毛瞬间拧紧，本能地就想往前一步。
但她身侧，一名毫不起眼的侍卫用眼神制止了她，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提醒。
“圣女殿下，您是交换生，身份敏感，不宜介入学院内部纷争。”
塞拉菲娜的脚步顿住了。
莱昂走后，图书馆的角落恢复了安静。
塞拉菲娜盯着亚当那懒散的背影，呼吸都乱了几分，指尖下意识地在书页上划拉着，留下一道浅浅的压痕。
她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师傅。
可潜意识里，就是无法忍受看到他受到任何伤害。
胸口处，那枚贴身存放的羽毛胸针，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隐隐开始发烫，传递着一丝微弱的共鸣。
亚当仿佛没事人一样，抄着口袋转身就要离开。
但在路过塞拉菲娜身边时，他脚步微顿，那双看似随意的眸子，却下意识地朝她投了过来。
那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足足两秒，才缓缓移开。
就是这个眼神！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将一切纳入掌控。
塞拉菲娜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攥紧怀里的书，指尖用力到书角都陷进了掌心。
这眼神，和她记忆深处那个强大到不可一世的背影，何其相似！
可……
师傅那般神通广大，怎么会是眼前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贵族？
她的记忆出现了混乱，师傅的相貌在她脑海里越来越模糊，只剩下那股睥睨一切的气势。
身份的天差地别，让她陷入了更深的困惑。
……
下午，学院决斗场。
整个场地早已人山人海，看热闹的学生将观众席挤得水泄不通。
“听说了吗？那个休学一年的落魄贵族亚当·克洛威尔，要跟莱昂学长他们对决！”
“他疯了吧？莱昂学长可是黑铁中阶的优等生，而且他还找了四个帮手，也都是中阶的好手！”
“五打一？这哪是对决，这是单方面的凌虐吧！”
议论声此起彼伏，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亚当是来自取其辱的。
决斗场中央，莱昂早已带着四名同伴站定。
五人将高台占据了大半，簇拥着站在中央的莱昂，姿态嚣张地挡在亚当未来要站立的位置前方。
其中一人看到远处缓缓走来的亚当，率先嗤笑一声，刻意放大音量。
“嘿，看呐，那个一年都没上过学的废物来了！他也配跟我们这些优等生对决？”
另一人立刻接着扬声道。
“我们老大好心给你组队的机会，你自己没人响应，那可就别怪我们五打一了！到时候输了可别哭喊着说我们欺负人！”
他们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决斗场。
“黑铁初阶的落魄贵族对决五个黑铁中阶优等生”的消息瞬间发酵，引得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不少人看向亚当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赤裸裸的质疑和看好戏的意味。
观众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塞拉菲娜在侍卫的陪同下站着。
她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脸上写满了纠结。
她刚转入这所学院，尚未成为正式学员，根本不确定自己此刻出手帮忙，是否会违反学院的规则。
可她又忍不住担忧。
万一……他真的不是师傅呢？
这个念头，让她指尖冰凉。
决斗开始的时间到了。
亚当独自一人走上决斗场，神色依旧懒散，仿佛周围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都与他无关。
莱昂站在五人中央，见他上场，立刻高声宣布。
“亚当·克洛威尔！今天，我就要赢走你全部的排名积分！让你知道，懦夫，只配躲在图书馆里发霉！”
他的话语，再次激起了一阵哄笑。
亚当却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似乎对他的话毫无反应，只是掏了掏耳朵，然后才慢悠悠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咔咔。
几声轻微的骨节脆响，在这喧闹的决斗场上，显得格外突兀。
这极度蔑视的姿态，反而让场下的喧嚣声小了一些。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想看看这个狂妄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底气。
观众席的最高处，一个无人注意的阴影里，伊莎贝拉的身影悄然出现。
她身披骑士团的制式披风，冷静地观察着场上的一切，目光最终落在那个懒散的、孤身一人的身影上，若有所思。
“对决……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莱昂眼中凶光一闪，大喝一声。
“上！”
瞬间，五人同时发动攻击。
五道魔力光辉如毒蛇般拧成一股，瞬间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朝着场中央的亚当狂噬而去！
看到这一幕，塞拉菲娜的心猛地揪紧，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体内的圣光之力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暴走，但最终，还是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要亲眼见证！
这份源自灵魂深处的、偏执的确认欲，让她压下了所有的冲动。
她死死盯着场中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呼吸都跟着一滞，眼中的挣扎，变得更加复杂与深邃。也就在这时，一直懒散的亚当，终于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