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他早已深刻了解到骨子里,比如他好不容易废材逆袭却被监禁,又比如面临永久被监禁或做完任务再监禁的奇葩要求,可他眼前的一切打破了他对不如意的认知下线。
这绵延几百里的山上的树没有一个完整的,遗留下来的树桩子外表的皮也被扒了个干净,外露的树根子上还有着清晰的牙印,至于草满山远远瞧去也未见一根。
“孩子,你也看到这情况了,山上什么都没有,你上山能干什么,别上山了。”
“呸……我是上山除……呸……探亲的,我是带我女朋友让亲戚……呸……见见的。”
这一起风,卷起了不少的沙,黄沙漫天,他还偏是迎风面,两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还没说完就吃了一斤沙,宁远嘴里一股沙子味道,心里更是郁闷,在这个世界上都可以召唤妖精超自然生物,怎么还能把日子过成这样,当年大灾变后,全民获得觉醒能力时,怎么偏偏把这儿给落下了。
“别找了,五年前就都搬走了,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快走,下山去。”
满面愁容的五十的岁的中年男子脸色不好的挡在一名少年面前,少年腿边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抱着坐在地上死活不撒手,一个容貌姣好的少女食指戳着小孩带有婴儿肥的脸颊慈爱的看着小孩,满是欢喜,四个人互相扭扯在半山腰上。
少女满面红光娇羞的问少年:“宁远,我们也要一个这样的孩子吧,多可爱啊。”
宁远汗颜,亲,别添乱了好嘛。
“孩子啊,你看你女朋友都这说了,还是早早下山,顺顺利利的结婚生子才是正事。”
“你女朋友这么漂亮,要是上山了,反而有危险,你也不会希望看到那种局面的。”
林叔语重心长道,少女则是害羞到脸色绯红。
你害羞个小笼包啊,宁远一阵无语看在林叔的面子忍住不直接吐槽,要是山上真有什么东西遇到她,该担心的应该是那山上的什么的东西。
林叔的态度摆明了,宁远也着实没辙。
宁远被小孩儿抱着的腿现在几乎快要没有知觉了,只有麻木感,宁远稍稍的一动,小孩嘴巴一瘪,圆溜溜的眼睛一弯吓的宁远再也不敢动了。
宁远无奈摊手道:“林叔,我不上去了,但你好歹告诉我上面有什么,让你们这么排斥。”
林叔听少年这么说,还是不放心的询问:“真不上山了?”
少年苦笑不得,指了指自己的腿上抱着不撒手的小孩,这条腿拖着,动一下腿上的小孩儿就尖叫。
“这情况我想走也走不了啊,林叔,你先让他下来,我才能跟林叔你回去。”
更何况现在这情况和记载中的情况简直天壤之别,在记载中这个地方是个四面环山,内有秀水的好去处,当初还以为捡了一个大便宜,果然没那么简单,想要办任务恐怕得搁置了,他就说那群整天想要监禁他和索菲尔的老家伙们怎么突然大发慈悲,说只要他办成这个任务再也不事事监视他们了,果然没憋什么好屁。
林叔一拍脑袋,笑着让小孩起来,拉着小孩的手歉意的说:“对不起啊孩子,瞧我老糊涂了忘了这茬儿。”
宁远艰难的将腿并拢腿部的麻木酸爽感直冲大脑,宁远忍不住的倒吸一口气,少女善解人意的建议:“宁远,要不我公主抱你吧,山下的路还要很远呢。”
“索菲尔身为我的召唤妖精,枉顾召唤者的命令,故意不出手对吧,要是你出手的话,咱们早就上山完成任务,现在已经在家里喝着红茶了哪能现在还在这荒地。”
索菲尔笑而不语,调皮眨了眨眼,默认了宁远说的,她衣服随风微微飘起,风中的沙在靠近她的一瞬间自动四处散开,相比之下宁远快要被沙给埋了。
“索菲尔,由于你的表现,所以今天晚上作为惩罚,今天晚上禁止你和我一起睡。”
“宁远,你来真的?”
宁远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跟在林叔的后面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去,宁远在后面看,林叔的腿脚不好,靠着那小孩扶着。
“林叔,我来扶你吧。”宁远跺地几脚,腿也不那么麻了,立马屁颠的跟上去了。
“多谢你的好意了,我这有小宝陪着就行。”
“原来你叫小宝啊。”
宁远发现这个孩子真的太安静了,他和这个小孩相处的期间都没有听过他说过一句话。
“这个孩子他不会说话。”林叔摸了摸小宝的头:“好了,我们先下山去做饭。”
林叔带着小宝走了,宁远眼里透露着悲伤,妖精这种生物与召唤者生命绑定,不会说话的妖精,召唤者大寿将近!
“宁远,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完成你交给你任务!不和你一起睡,我会失眠的!”
索菲尔的带着哭腔的撒娇声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山里声音传播的极快,等宁远到了林叔的家时,索菲尔还红着眼眶气鼓鼓的跟在宁远身后,一副想要被哄的样子。
林叔的家就在这座山的山脚下,宁远和索菲尔就是这里第一次遇见林叔的,那个时候林叔拉着一车子的草料,林叔花白的头发,佝偻着腰艰难的拉着车。
宁远心生怜悯帮着林叔推到了家的附近,宁远就发现这座奇怪的山,从林叔这里看过去,整座山都被雾笼罩生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宁远从在山上望下去一览无余,可宁远走到林叔的门时的回顾时,背后已经被浓浓的雾遮住,连紧跟在他身后的索菲尔都看不见,太诡异了十年前的记载此地秀山环水,不过十年不到怎么可能恶化成这样。
白茫茫的什么都没有,到处都透露着古怪,这样的任务真的能完成吗,如果完不成的话,他或许会被那些老头们说,废物,不配再使用索菲尔的能力,只要不使用索菲尔的能力,我就自由了,老头们不用在管我的死活了,或者说死了更好,他们做梦到想要索菲尔,五大妖精不会消失只会不断沉睡,然后有新的灵魂融合,只要我死了,这样索菲尔又会沉睡,又和另外的灵魂融合这样……索菲尔会离开我,这个念头在宁远心中生根扎的生疼。
直到雾中伸出了的手握住了宁远的手,冰凉异常却让宁远松了一口气,索菲尔嘟着嘴撒娇:“宁远,你别想甩开我。”
宁远扯出一抹笑,反握住索菲尔的手,林叔的房子的烟囱里冒出了缕缕的炊烟,林叔站在门旁慈爱的唤道。
“孩子饿了吧,快来,林叔做好了饭。”
之前宁远走的急没仔细端详过林叔的房子,如今这么进来一瞧,心中苦涩,枯木搭的门板,碎砖垒的灶台,屋子里简单几样普通老旧设备,唯一醒目的便数在床的枕头边擦的发亮的相框了。
“小宝,去给哥哥姐姐们端饭。”
被称为小宝的乖巧的从锅里每个碗里倒了菜汤,宁远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今日他推着车上的草料,小宝给在在场的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碗后就去收拾灶台去了,他的左手腕处犹如胎记一样风状环。
“林叔,这是你孙子吗?”
林叔苦笑着,摸摸小宝的头:“这是我儿子,是我儿子十五年前的样子。”
宁远现在满脑子的问题,林叔将宁远的表情看在眼里,在心里过了多遍的借口,最终还是放弃使用,林叔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宝。
“去吧,干活去吧。”
小宝点头,继续去干之前的活,林叔坐在床上,拿着相框看着相框里笑的意气的青年。
“你也知道两百年前的那场由国之叛徒引入蛮种人入侵的那场大灾变,烧杀抢掠,病毒肆虐,社会动荡,人人猜忌,自然破坏,灾害频发,最终一场来势凶凶的疾病,绝大部分的人都没能在那个时候挺下来。”
“那场灾变将蛮种人彻底消灭,神怜惜众人,降下了恩惠,由人类逝去的灵魂与现世的人类的想法施加与某物便诞生了妖精。”
这妖精有着奇异的能力,并且因诞生之日便于让自己的诞生的人忠心不二,直到那人死亡,就会陷入沉睡等到下一个能让它醒来之人,妖精之中最为强大的便是风,火,水,木,土五大妖精,其他的妖精可依照她们为根基进行拓展。
为了保护这些妖精的召唤者组成的队伍,召唤的妖精的人也都会刻上与五大妖精相应的刻印,而那个小宝的手腕上的正是守卫风妖精的刻印并不正规。
“你猜的不错,小宝其实是由我召唤的妖精,妖精可受召唤者改变外形,也许是我老了吧,他只能保持在八岁的样子还无法说话。”
“小宝,它是妖精吧,它的依托是什么。”
林叔疼爱的抚摸着相框:“小宝就是这个,自从儿子十五岁当上了妖精护卫,我便日日看着相框,那个时候它里面还没有照片。”
“儿子,他总和我说等空闲了,他会陪我照一个,这一等就等了十年,他为了一个任务回到了这里,他告诉我,只要这次办完了,就能在家陪我照一张了。”
宁远记得那张相上只有林叔儿子一个人。
“莫非……”
“儿子他最后的一个任务就是去那几座山上的村巡逻,这个活本来对于他来说简单无比,不料在那山上遇到了蛮种人的混血。”
“那混血荼毒着那山上的那几个村庄的人,民不聊生,懒惰至极,只懂享受,男女老少都难逃他手,也因为有着本地血统竟也能唤出妖精,以怨愤为食物,那个时候他的妖精已经强大无比,我儿子拼死一战,还是败给了他,之后他更加变本加厉。”
“林叔,你上去过吗,那山上的村庄里可还有人?”
林叔摇了摇头,相框小心放好。
“儿子用生命为代价制作了那个屏障,并将我送下山,告诉我守着这个屏障,我之前也想过偷偷进去,都打消了,你也看到了现在这个情况,蛮种人是个什么德行,咱们都心知肚明。”
畏威不畏德的东西,毫无理性,野兽般的体能,不可能以恩情感化,在它们的理念中如果烧杀抢掠远比安分守己老师本分更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在没有食物的前提下人亦可食。
“我不是那东西的对手,如果贸然进去,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林叔怜惜的拍了拍宁远的手背。
“孩子,你还没有我孩子大,也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看到你就好像看到我儿子,我听到你和那姑娘的对话,你也是守卫队的一员吧,你是被派来处理这个座山的问题。”
“这山的问题,你解决不了,给你安排这个任务的人是存了心要你彻底留在这座山啊,孩子走吧。”
宁远心里暖暖的,他与林叔不过是相遇时的小小的一个推车之恩,却能获得了林叔如此恳切发自肺腑的建议。
“可是我走不了啊。”
“林叔,你在这里守了几年了。”
“五年了。”
“林叔,那个雾的屏障已经薄了很多,快要压不住那个蛮种混血了,如果我走了,当这屏障一破,林叔你会第一个受到波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