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蝶站在冷清的院子里,指尖还残留着门持左眼那邪异“壹”字虚影的冰冷触感。寒风卷着血腥味和生石灰的味道,钻进单薄的深紫单衣。 “他体内……到底是什么东西?”低语被风撕碎。刚才那纯粹的邪气,绝不只是“蚀骨之毒”那么简单。
她转身,樱花瞳孔深处寒意凝结,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廊下阴影里。
门持几乎是撞回通铺,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木门,心脏快跳出嗓子眼。冷汗浸透里衣。木屐踩在硬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我艹……吓死老子了……”他喘着粗气,声音发颤,“走路……走路他妈都不带声音的……”
脑子里全是雪舞蝶最后那看死人一样的眼神。完了。她肯定知道了! 左肩的暗紫纹路又在突突地跳,灼痛感传来。 “嘻嘻……怕了?” 狩魔的声音带着餍足的恶意响起。 “闭嘴!”门持低吼,一拳砸在粗糙的墙壁上,指骨生疼。 愤怒压过了恐惧。“再搞事……老子先剁了自己!” 狩魔发出一串金属摩擦般的低笑,没再说话,但那窥伺的恶意感如同跗骨之蛆。
一夜无眠。外面劈砍头颅的“噗噗”声断续响到天亮。
清晨的空气冰冷刺骨,混着更浓的血腥和药味。士边和刺林已经收拾停当。
刺林叼着草茎玩弄「蛇噬」,墨绿羽织上不知何时溅了几滴暗褐色的血点。士边深青羽织一丝不苟,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门持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出来,金蓝羽织都显得灰暗了些。他下意识避开雪舞蝶可能出现的方位,只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刚走到院门口,一个深紫色的身影就静静靠在门框旁。雪舞蝶换上了干净的束袴和胫巾,那朵粉色大花发簪依旧显眼。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樱花瞳孔扫过三人,最后落在门持身上,目光锐利依旧…
“我和你们一起进城。”她声音清冷,像冰珠子落地。
门持脑子“嗡”的一下,脚步钉在原地。一起?! “啥?”他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你……你和我们一起?” 他瞄了一眼士边。
士边没说话,只是那双深潭般的眼睛转向门持,目光沉甸甸的,像在无声地问:你怎么说?
刺林看热闹不嫌事大,嘴角咧开:“哟?持门?看你喽?”他眼神在门持惨白的脸和雪舞蝶冰冷的视线间来回瞟。
压力全砸门持头上。他喉咙发干,手心冒汗,感觉左肩的纹路又开始发烫。“我…我…这…” 他语无伦次,眼睛不敢看雪舞蝶,“你……你这里……没问题吗?伤员那么多……”
他找了个最蹩脚的理由,只想她留下。
雪舞蝶的目光终于从门持脸上移开,看向外面依旧血腥忙碌的院落。
“没有。”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千草她们能处理。”
说完,她径直迈步,走在了最前面,深紫色的背影融入通往雨昏都主城门的、被血渍反复浸染的碎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