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浪拥新禾,岛田生绿

作者:子纤爱吃鱼 更新时间:2025/12/7 22:55:27 字数:2052

岭南的荔枝刚过盛产期,林晚星的船已泊在珠江口。甲板上堆着成袋的杂交稻种,袋口系着岭南农师编的棕榈绳,绳头挂着晒干的荔枝壳——那是农人们送的“平安符”,说能驱海上的风浪。萧彻正帮她检查恒温箱,箱里的稻苗沾着晨露,是刚从岭南梯田里移栽的壮苗:“水师的战船已在前面开路,流求岛的部落首领派了使者来接,说岛上的水泉都为你留着。”

离岸时,荔枝林里的农人们举着红薯花小旗追来,竹篮里的新荔枝抛上船板,滚落在火麦饼的食盒旁。卖椰糖的阿婆塞来个陶罐,里面是掺了椰蓉的炒米粉:“海上风大,饿了就冲一碗,顶饱。”岭南农师带着三个徒弟站在船头,背着装满《稻种抗盐法》的竹箱:“我们跟着您学了半月,盐碱土的法子虽没试过,但总能搭把手。”

船行三日,远远就望见流求岛的轮廓——青黛色的山峦浮在海面上,岸边的椰子树斜斜探进浪里,树影在碧蓝的海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靠近码头时,林晚星才发现滩涂是成片的珊瑚砂,踩上去硌脚却透着温热,几个穿麻布短衫的岛民举着贝壳农具等候,脸上画着稻穗纹样的图腾。“赵大人,这是我们首领的信物。”使者递来个螺壳,里面盛着 handful 黑色的土,“岛上的田都这样,浇了海水就泛白,种啥都活不成。”

跟着使者走进岛中心的村落,林晚星才算看清流求的田地——坡地上的土泛着盐碱的白霜,刚种的本地稻苗枯黄矮小,根系在土下盘成一团,像拧干的麻绳。“这土浇不得海水,山泉又远,要走半个时辰才能挑回来。”首领是个皮肤黝黑的老者,手里握着根刻满稻穗纹的木杖,“去年种过占城稻,刚抽芽就被盐气腌死了,部落里的孩子都快没米吃了。”

林晚星蹲下身,捏起一撮盐碱土,指缝间的沙粒带着海水的咸涩。她抬头望向远处的山泉,又瞥了眼岸边的红树林:“有法子。”她让岛民砍来红树林的气根,又找来粗陶瓮,“把红树气根砸烂混进土里,能吸走盐气;陶瓮埋在田边,接雨水过滤,比挑山泉省力。”她用木杖在地上画出“垄沟蓄雨法”,“高垄种稻,低垄蓄雨,雨多了排进海里,雨少了用瓮里的水浇。”

“红树气根能当肥?”首领皱起眉,他身后的年轻岛民也议论起来,手里的贝壳锄停在半空。林晚星从恒温箱里取出株杂交稻苗,根系带着岭南的泥:“这苗是占城稻和大雍耐寒稻的杂交种,耐盐性强。你们看,把红树灰混着漠北的羊粪撒在垄底,再栽上苗,三天就能扎根。”她举起萧彻送来的海水淡化囊,“这囊能滤掉海水里的盐,应急时也能用。”

刚领着岛民挖垄,就有个穿兽皮的汉子跳出来,手里举着把石斧:“别信她!上次来的商人说能种稻,骗走我们三船椰子,稻苗全死了!”他指向岸边的一艘小货船,船帆上绣着个模糊的骷髅头——是海盗“浪里鬼”的余部标记,和岭南的粮商余党是一伙的。“她就是来骗我们的稻种!”汉子说着就要挥斧砍向稻苗,被萧彻的护卫一把按住。

“是不是骗人,三天后看苗就知道。”林晚星没动怒,让岛民在她划定的试验田栽上苗,又教大家用椰壳做滤水器,把过滤后的雨水浇进垄沟。萧彻带着水师的人守在试验田旁,夜里果然抓住了偷偷往田里泼海水的货船水手,水手招认是汉子指使的,想把林晚星赶走后,再用高价卖陈米给部落。

第三日清晨,试验田的景象让所有岛民都红了眼——杂交稻苗不仅没枯萎,反而抽出新的嫩叶,根系在混着红树灰的土里扎得牢牢的,垄沟里的雨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苗叶的新绿。“活了!真的活了!”首领握着林晚星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赵大人,您是我们的救星啊!”

那汉子早已不见踪影,他藏在山洞里的陈米被搜了出来,米粒发黑发苦,还掺着碎石。林晚星把陈米倒进海里,对岛民道:“明日我们搭‘粮种互市’的棚子,把杂交稻种、漠北的土豆都摆出来,以后再也不用买商人的陈米了。”首领立刻让人杀了椰子,用椰肉和新煮的红薯招待她,椰汁的清甜混着红薯的香,在舌尖散开。

互市开集那日,村落的空地上支起了竹棚,棚顶挂着晒干的红树气根和椰壳滤水器。大雍的水手推着装满红薯种的独轮车,岭南农师摆开《稻种抗盐法》的抄本,岛民们则捧着新鲜的椰子和槟榔,要和往来的客商换火麦粉。萧彻牵着匹快马从码头赶来,马背上的锦盒里是沈括的急信和丫丫的新画。

信里写着:“京郊的‘稻薯共生稻’亩产创了纪录,陛下已下旨在全国推广‘垄沟蓄雨法’,占城的农学堂也收了流求的学徒。”画里的流求岛被金色的稻穗围着,岛上的椰子树结满了果子,树下站着五个人——丫丫、林晚星、萧彻、岭南农师,还有流求的小岛民,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株稻苗,稻穗上的“护禾”玉佩闪着光。

林晚星把画贴在首领的竹屋墙上,转身走向试验田。海浪拍岸的声响混着岛民的欢笑声,远处的红树林随风摇晃,新栽的稻苗在南风里舒展嫩叶。萧彻走到她身边,指着海平面上的一艘商船:“陛下说,流求的稻种成功后,让你去南洋的爪哇岛,那里的火山土肥沃,或许能种出更特别的粮种。”

林晚星望着远处的商船,帆影在夕阳里泛着金光,像极了漠北的毡房、岭南的荔枝林、占城的湄南河。她摸出怀里的“护禾”玉佩,又捏了捏首领送的稻穗纹木杖,突然明白——农政之路从来不是终点,而是带着一地的希望,去滋养另一地的新生。流求的禾苗刚扎根,南洋的海风已在召唤,而她的身后,是无数双期盼丰收的手,陪着她把稻种撒向更远的海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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