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的葡萄刚收完最后一筐,林晚星的船队已劈开大西洋的浪。甲板上的“葡稻1号”种用玉米叶裹着,与长安送来的“沼泽稻”分箱码好,箱角钉着的美洲航线图,是南洋商队用三船丝绸换来的——图上红圈标注的“玛雅部落”,正是玉米的发源地。丫丫把玉米种串成项链戴在颈间,手里编着稻秆玉米穗:“娘,通译说玛雅人把玉米当神,这稻秆玉米,他们肯定喜欢。”
船靠尤卡坦半岛时,码头上已插满玉米图腾柱。玛雅人裹着绣玉米纹的麻布,手里举着石斧,见到粮船就吹起警戒号角。首领库库尔坎握着嵌 jade(玉)的权杖走来,石斧直指粮种箱:“去年白人商人换走我们的玉米种,留下的毒草毁了半片田,你们也想骗我们?”
“是来帮你们多收粮的。”林晚星不等他说完,让人扯开粮箱,抓起一把沼泽稻种扔进旁边的积水洼,“这稻能在烂泥里长,和你们的玉米种一起种,收了稻还能收玉米。”丫丫突然跑过去,把稻秆玉米穗挂在图腾柱上,“玉米是神,稻也是活口,它们不会打架的。”
跟着库库尔坎进部落,才见田地半数是沼泽,玉米苗歪在泥里,根须泡得发黑。“白人说沼泽能种麦,耗光我们的存水,最后只收了把草。”库库尔坎踢开脚边的枯苗,“你要试,就用那片烂泥地,死了不许再提种稻。”
林晚星立刻动手。让萧彻带人用石锄挖“蟹爪沟”——沟纹像蟹爪般排开,把沼泽水引进洼地;又教玛雅人将玉米壳烧成灰,混进泥里疏松土壤:“玉米壳肥土,沼泽水保湿,稻苗和玉米苗间距三尺,互不抢养分。”她撒下稻种,“五日发芽,十五日扎根,活不了我们立刻走。”
意外来得快。试种第三日,稻苗刚冒尖,就被人拔了大半。萧彻在玉米丛后抓到个老巫祝,他怀里揣着玉米神牌:“玉米神不喜欢外来的苗!”林晚星没发怒,拉他去看洼地——没被拔的稻苗已扎根,根须缠着玉米根,竟让旁边的玉米苗都直了腰。“它们在互相帮衬,就像你们和玉米神。”她递过一碗稻粥,“尝尝,比玉米糊更填肚子。”
第五日清晨,新补的稻苗全冒了芽,嫩绿的苗叶间,玉米苗也抽出新叶。库库尔坎盯着田里相依的禾苗,突然让人扛来玉米种:“全族的田都种!”可没过几日,暴雨冲垮了蟹爪沟,沼泽水倒灌进田。玛雅人慌了神,林晚星却让人砍来硬木,扎成排桩挡住水流,又往沟里扔了些晒干的稻秆:“稻秆浮在水上,能挡泥沙,还能当肥料。”
雨停时,稻苗和玉米苗竟没倒一棵。老巫祝亲自给田埂插上火鸡毛——那是玛雅人最高的祈福仪式。林晚星趁机教他们“稻玉套种”:“收了稻,玉米也熟了,磨成粉能做糕,稻秆能喂火鸡。”丫丫则带着玛雅孩子用稻秆编玉米神,插在田埂上,风一吹就沙沙响。
一个月后,稻穗抽了浆,玉米棒也鼓了粒。林晚星用新稻和玉米煮了锅杂粥,玛雅人捧着木碗吃得香甜。库库尔坎把 jade 佩挂在她脖子上:“你是玉米神派来的贵人。”这时,南洋信使驾着快船赶来,手里举着封急信:“赵大人!长安要办万国农会,陛下让您带着新种回去主持!”信里还夹着粒“玉稻”种,外壳泛着 jade 般的光泽,“沈先生说,这是稻和玉米杂交的新种,长在旱地里也能收。”
夕阳染红玛雅金字塔时,林晚星的船队已准备启航。丫丫把玉米项链送给玛雅小女孩,萧彻则将新绘的澳洲航线图铺在甲板上:“水师已和玛雅人约好,用稻种换他们的玉米种。下一站,澳洲的草原。”
林晚星握着 jade 佩和新稻种,望向远方的海平面。稻脉已从长安延伸到美洲,下一片土地,正等着这株跨越山海的禾苗,结出更沉的果。
船帆升起时,玛雅部落的孩子们举着稻秆玉米追在岸边,欢呼声混着海浪拍击礁石的声响,在暮色里传得很远。林晚星凭栏而立,指尖摩挲着颈间的玉佩,那抹温润与掌心“玉稻”种的糙实触感交织,是新陆与故土的羁绊。丫丫趴在船舷,将最后一个稻秆玉米穗扔进海里,“让它漂去澳洲,给那里的土地报信”。萧彻走到她身边,用披风裹住她肩头的晚风,航线图上澳洲草原的标记被夕阳镀上金边:“沈先生来信说,澳洲的袋鼠草长得比人高,正好和‘玉稻’套种——那里的土,定能养出更壮的禾苗。”海风吹动粮种箱上的稻穗旗,猎猎作响,像是在应和着这跨越重洋的丰收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