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宋海湾的椰影还映在船板上，林晚星的船队已载着“海稻”种随远洋商船驶向美洲。粮种舱里，裹着椰壳纤维的稻种袋旁堆着吕宋的珍珠粉和红树林皮——珍珠粉能改良雨林酸性土，红树林皮则是防蚊虫的好物。丫丫趴在船舷，把稻秆编的台风螺系在桅杆上，螺口对着西方：“娘，沈先生说美洲有会叫的玉米，我要把‘海稻’种在玉米旁边。”
船队航行了两月，终于望见美洲东海岸的雨林。成片的橡胶树像绿色的城墙，树干缠着藤蔓，远处的玛雅金字塔隐约藏在云雾里。刚放下跳板，就见一群穿麻布长袍的玛雅人举着石斧围上来，他们脸上涂着红黑相间的图腾，腰间挂着玉米穗佩饰，首领库库尔坎握着嵌翡翠的木杖：“去年白人来偷我们的玉米种，还烧了半片雨林。”他盯着阿木手里的鹿骨犁，“你们也是来抢粮的？”
“我们是来送能和玉米做朋友的稻种！”阿水抢先跳下船，举着浮水稻穗跑过去，莉娜则把稻菊编的花环戴在库库尔坎的孙女头上，花环里藏着粒“海稻”种。丫丫从布包掏出块用“海稻”和玉米混合做的米糕，递向首领：“这是稻和玉米做的，比单独吃更饱，还甜。”库库尔坎身边的祭司咬了口米糕，眼神缓和下来，用生硬的汉话问：“这稻，能在雨林里长？”
跟着库库尔坎走进玛雅部落，林晚星才摸清困境。雨林里的土看着肥沃，却像海绵般存不住养分，一场大雨就冲得只剩沙砾；玉米地积着水，玉米根烂成褐色，叶片上爬满绿色的虫；妇女们用石臼捶打发霉的玉米，孩子们则在溪边捡拾野果，脸上沾着泥污。“不是我们不信，”库库尔坎指着烂掉的玉米，“雨林的水太恶，虫太多，外来的种活不过十日。”
林晚星蹲身抓了把雨林土，指腹碾过，土粒松散却混着腐烂的落叶。她眼睛一亮，指向溪边的竹林：“这林里的东西都是宝贝。”让人立刻卸装备，教部落人和农童们割下红树林皮和竹林的气根，混着吕宋的珍珠粉铺在玉米地周围：“红树林皮防蚊虫，竹根能锁养分，‘海稻’的根能扎进积水里，还能给玉米挡雨。”
萧彻则带着水师和部落男子挖“雨林排水渠”，渠底铺着竹篾和晒干的玉米叶，渠边种上莉娜带来的稻菊：“稻菊的香味能驱虫，排水渠能把多余的水引去溪边，玉米根就不会烂了。”他举起新制的“竹犁”，犁头裹着橡胶皮：“这犁轻，能在雨林里转弯，比石锄省劲。”
试种的第五日，“海稻”刚冒尖就出了岔子。一早去田边，竟见玉米地旁的稻苗被虫啃了大半，叶片上全是洞。祭司急得直跺脚：“我说过外来的种留不住！这是玉米神在发怒！”他要举火把烧苗，林晚星却拦住了：“虫怕稻菊，我们有办法。”她让人把稻菊的汁液涂在稻苗上，又教阿木用鹿骨犁翻松玉米地周围的土，让虫暴露在阳光下。
可麻烦没断。部落的巫祝突然举着蛇形图腾杖赶到，大喊：“稻是外来的邪物，会抢玉米神的灵气！”他身后的青年要拔稻苗，丫丫突然跑过去，把颈间的玉米项链摘下来挂在图腾杖上：“这是玉米神的信物，稻苗是来帮玉米的，不是抢灵气的。”她拉着巫祝去看稻苗，“你看，稻苗旁边的玉米叶不黄了，它们在互相帮衬。”
巫祝盯着田边，果然见“海稻”的根须缠着玉米的根，玉米的叶片重新变绿，稻苗上的虫也少了——原来“海稻”能分泌驱虫的汁液，玉米则能为稻苗挡住强光。他沉默半晌，把图腾杖插在田埂上：“再等十日，若稻能结穗就留。”
十日刚到，一场暴雨突袭雨林。雨水顺着排水渠流走，“海稻”的茎秆像弹簧般弯曲，却没一根折断，玉米也稳稳地立在稻苗旁。雨停后，“海稻”抽出了淡绿的稻穗，玉米也结出了饱满的棒子。库库尔坎捧着稻穗和玉米，把枚翡翠雕的玉米稻穗佩饰挂在林晚星颈间：“这是‘共生佩’，你是雨林的禾母。”他让人扛来几袋晒干的玉米，“换你的稻种，我们全族都种‘稻玉套种’。”
这时，南洋的信使驾着商船赶来，身上沾着雨林的露水，举着封蜡信：“赵大人！沈先生来信，农脉同盟的粮船到了非洲，‘海稻’和当地的高粱套种成功，亩产翻了一倍！”信里夹着粒新培育的“雨林稻”种，外壳泛着翡翠般的绿，“这是用美洲的玉米汁改良的，能在雨林里四季生长。”
萧彻将新绘的美洲航线图铺在橡胶树做的桌上，指尖从玛雅部落划到南美草原：“水师已和库库尔坎达成协议，在这里建‘雨林粮种驿站’，用稻种换玛雅的玉米种和橡胶。”他看向林晚星，眼里映着雨林的阳光，“学堂的孩子们说，要把‘稻玉套种’的法子传到南美。”
夕阳西下时，玛雅部落的广场上满是欢笑声。丫丫和孩子们用稻秆编玉米和稻穗的图腾，挂在金字塔的台阶上；库库尔坎的孙女正跟着莉娜学编稻菊花环；阿木用竹犁在新开辟的土地上翻土，阿水和阿木一起撒“雨林稻”种。林晚星摸着颈间的翡翠佩饰，手里握着“雨林稻”种，指尖传来雨林的温润与稻种的生机。
她知道，美洲的雨林不是终点。“雨林稻”的种子会顺着南美草原传到非洲，农脉同盟的旗帜会插在更遥远的土地。身后有萧彻的守护，有丫丫和农童们的传承，有天下农人的同心，这株跨越山海的稻苗，终将在每一片渴望丰收的土地上，结出沉甸甸的硕果——无论那是极寒的苔原、湿热的瘴地，还是茂密的雨林。
当晚，雨林的月光格外亮。库库尔坎举着玉米酒，站在金字塔上高喊：“稻和玉米，都是神的礼物！”林晚星望着远处的海面，仿佛看见“雨林稻”的稻苗正在非洲的草原上发芽，与高粱、玉米的藤蔓交织在一起，织成跨越洲际的丰收画卷。这，又是新的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