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非草原的马奶酒香还沾在船舷上,林晚星的船队已载着“沙漠稻”种驶向印度洋。粮种舱里,裹着牛皮的稻种袋旁堆着马赛族的羚羊角雕和猴面包树籽——羚羊角要嵌在长安农师学堂的“天下稻脉图”上,猴面包树籽则能在沙漠里当应急粮。丫丫正用草原藤蔓编“沙漠驼鸟挂饰”,挂饰的稻穗纹里藏着粒“沙漠稻”种:“娘,沈先生说西非有会结甜果的树,我要把稻种和枣椰果种在一起。”
船队刚驶过莫桑比克海峡,就见一艘插着“农脉同盟”旗号的独桅船破浪而来。西非信使裹着沾满黄沙的头巾,脸上刻着图阿雷格部落的蓝纹,手里举着半截焦枯的枣椰枝:“赵大人!萨赫勒沙漠遭了沙暴,枣椰林被埋了一半,刚种的高粱全被流沙盖了,部落人都在啃干枣椰果度日!”他掏出块结着盐霜的沙土,“首领说,再种不出粮,就要往南迁徙了。”
沈括的急信随信使一同送到,信里裹着粒“沙枣稻”种——用“沙漠稻”与西非野生稻杂交的,外壳泛着枣椰般的棕红,还附了张“集水沙障”草图:“学堂农童们说,用枣椰树干和红泥筑障,能挡流沙还能集露水,刚好够稻苗扎根。”萧彻已让人改造船载农具,把铁尖犁换成了骆驼骨磨的沙犁,还备了百捆枣椰树皮:“水师探得西非同有大片枣椰林,树皮能编储水袋,树干可做育苗棚支柱。”
抵达萨赫勒沙漠边缘时,正午的太阳把黄沙晒得滚烫。穿靛蓝长袍的图阿雷格人举着弯刀围上来,他们头上裹着彩色头巾,腰间挂着枣椰核佩饰,首领奥马尔握着嵌玛瑙的木杖:“去年阿拉伯商人来换粮种,给的是沙粒冒充的种,还砍了我们的枣椰树。”他盯着阿木手里的沙犁,“你们也是来骗枣椰果的?”
“我们是来送能和枣椰树做朋友的稻种!”阿水抢先跳下骆驼,举着“沙漠稻”穗跑过去,莉娜则把稻菊编的花环戴在奥马尔的孙女头上,花环里藏着粒“沙枣稻”种。丫丫从布包掏出块用“沙漠稻”和枣椰粉做的米糕,递向首领:“这是稻和枣椰做的,比干枣椰果顶饿,还甜。”奥马尔身边的长老咬了口米糕,喉结动了动,用生硬的汉话问:“这稻,能在沙里长?”
跟着奥马尔走进部落,林晚星才摸清困境。沙漠边缘的土地泛着白霜,是流沙退去后留下的盐碱;仅存的枣椰林歪歪斜斜,树干上还挂着流沙的痕迹;妇女们用石臼捶打干枣椰果,孩子们则趴在枣椰树下舔舐树干上的晨露,嘴唇干得起皮。“不是我们不信,”奥马尔踢了踢脚下的流沙,“沙暴一来,什么种都被埋,连枣椰树都扛不住。”
林晚星蹲身抓了把沙土,指腹碾过,沙粒粗糙却混着枣椰树的腐叶。她眼睛一亮,指向远处的枣椰林:“这树是沙漠的救命星。”让人立刻卸装备,教部落人和农童们砍下枣椰树的枯枝,混着红泥筑成“集水沙障”:“枯枝挡流沙,红泥能锁水,‘沙枣稻’的根能扎六米深,刚好能吸到枣椰树的须根水,还能和枣椰树套种,互相挡沙。”
萧彻则带着水师和部落男子挖“防沙排水沟”,沟底铺着晒干的枣椰叶,沟边种上莉娜带来的蝗诱草:“蝗诱草能固沙,沟里的落叶能过滤露水,积下的水够浇半亩苗。”他举起新制的“羊皮集水袋”——用整张羊皮缝成的,挂在沙障旁:“早上的露水顺着沙障流进袋里,一天能集两桶水。”
试种的第四日,“沙枣稻”刚冒尖就出了岔子。一早去田边,竟见一场小型沙暴卷着流沙扑向苗床。长老急得要举火把烧苗(原想烧草挡沙),林晚星却拦住了:“看沙障。”众人望去,枣椰树干做的沙障稳稳挡住流沙,“沙枣稻”的幼苗藏在沙障后,只沾了点沙尘,叶片依旧翠绿。沙暴过后,阿木用沙犁把积在苗床的薄沙推开,稻苗立刻舒展开来。
可麻烦没断。部落的巫祝突然举着蛇形权杖赶来,边敲边喊:“沙漠是神的掌心,不能种外来的苗!”他身后的青年要拔稻苗,阿木立刻挡在沙障前,举起沙犁在沙地上划了个“禾”字:“这稻能集水,你的枣椰树都比以前绿了!”莉娜则把稻菊编的花环戴在巫祝头上,“花和稻是朋友,沙漠神也会喜欢。”
巫祝盯着沙障旁,果然见“沙枣稻”的根系缠着枣椰树的须根,枣椰树的叶片重新变得肥厚,沙障下的露水积了半袋——稻根分泌的汁液能改良盐碱,枣椰树则为稻苗挡住烈日。他沉默半晌,把权杖插在沙地上:“再等八日,若能抗过烈日就留。”
八日刚到,一场罕见的热浪席卷沙漠。正午的黄沙烫得能烤熟鸡蛋,稻苗的叶片开始发蔫。奥马尔急得直跺脚,巫祝已准备杀骆驼祭祀。林晚星却让人把枣椰树的汁液涂在稻苗叶片上:“这汁液能锁水,就像给稻苗穿了件防晒衣。”丫丫则带着孩子们在苗床周围挖小沙坑,把羊皮袋里的水倒进坑里,让水慢慢渗进沙里:“沈先生说,沙坑能存水,稻苗的根能找到。”
夕阳西下时,稻苗果然重新舒展开叶片。更惊喜的是,萧彻提议的“稻枣套种”也成了——枣椰树的树荫能为稻苗挡烈日,稻苗的集水沙障又能给枣椰树供水,沙地里的盐碱也淡了不少。奥马尔捧着饱满的稻穗,把枚用枣椰木磨的稻穗佩饰挂在林晚星颈间:“这是‘沙海宝佩’,你是沙漠的禾母。”他让人扛来几袋晒干的枣椰果,“换你的稻种,我们全族都种‘稻枣套种’。”
这时,印度洋的信使驾着商船赶来,船舷上堆着西非的玛瑙和新收的稻穗:“赵大人!沈先生来信,农脉同盟的粮船到了地中海,‘沙枣稻’和当地的橄榄套种成功,亩产翻了一倍!”信里夹着粒新培育的“地中海稻”种,外壳泛着橄榄般的青褐,“这是用西非的稻种和拜占庭橄榄汁改良的,能在海边沙地里长。”
萧彻将新绘的西非航线图铺在牛皮上,指尖从萨赫勒沙漠划到地中海沿岸:“水师已和奥马尔达成协议,在这里建‘沙漠粮种驿站’,用稻种换西非的玛瑙和枣椰果。”他看向林晚星,眼里映着沙漠的夕阳,“学堂的孩子们说,想跟着商船去地中海,教那里的人种‘稻榄套种’。”
夕阳西下时,图阿雷格部落的篝火燃得格外旺。丫丫和孩子们用稻秆编骆驼和枣椰树,挂在枣椰树的枝桠上;奥马尔的孙女正跟着莉娜学编稻菊花环;阿木用沙犁在新开辟的沙地上翻土,阿水跟在后面撒“地中海稻”种。林晚星摸着颈间的枣椰木佩饰,手里握着“地中海稻”种,指尖传来沙漠的温热与稻种的生机。
她知道,萨赫勒的沙漠不是终点。“地中海稻”的种子会顺着海岸线漂向欧洲,农脉同盟的旗帜会插在更遥远的海边沙地。身后有萧彻的守护,有丫丫和农童们的传承,有天下农人的同心,这株抗过沙暴、耐过盐碱的稻苗,终将在每一片渴望丰收的土地上,结出沉甸甸的硕果——无论那是极寒的苔原、湿热的瘴地,还是干旱的沙漠。
当晚,沙漠的月光格外亮。奥马尔举着枣椰酒,站在沙坡上高喊:“稻和枣椰,都是沙漠的礼物!”林晚星望着远处的海面,仿佛看见“地中海稻”的稻苗正在地中海的海边发芽,金黄的稻穗在风里摇曳,与橄榄树的绿叶交织在一起,织成跨越沙海与海洋的丰收画卷。这,又是新的起点。